小方坐下,先把孩子交给苏苏才坐下,坐在对面。<p>
班察巴那将满满的一袋酒放在小桌上。<p>
“这种酒叫古城烧。”他问小方,“你喝过没有?”<p>
“我喝过。”小方说。<p>
他当然喝过,卜鹰最喜欢的就是这种酒。<p>
这种酒喝起来就像是男儿的热血。<p>
用一根手指勾起羊皮袋上的柄,把羊皮酒袋甩在脖子后,班察巴那自己先喝了一大口,才把酒袋递给小方。<p>
“你喝!”<p>
小方也喝了一大口,好大的一大口,然后又轮到班察巴那。<p>
他们都没有去看苏苏和阳光,就好像这屋子里根本就没有别的人存在。<p>
“你喝过这种酒,”班察巴那说,“你当然也记得一首歌。”<p>
“我记得。”<p>
“那么你先唱,我来和。”<p>
小方就唱:<p>
儿须成名,酒须醉,<p>
酒后倾诉,是心言。<p>
他们唱了一遍又一遍,喝了一口又一口。他们唱的歌浓烈如酒,他们喝的酒比血还浓。<p>
歌可以唱不停,酒却可以喝得光。<p>
班察巴那忽然用力一拍桌子。<p>
“我知道,”他看着小方,“我知道你从来没有把我当作朋友!”<p>
“哦?”<p>
“你一直都认为只有卜鹰才是好朋友!”<p>
“他本来就是个好朋友。”小方说,“不但是我的好朋友,也是你的好朋友。”<p>
“那么他为什么一直都不来找你,也不来找我?”班察巴那盯着小方问,“你知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p>
小方举杯一饮而尽。<p>
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除了卜鹰自己外,根本就没有人能回答这问题。<p>
同样的问题他也不知道问过自己多少次,最近他已不再问了。因为这问题总是会刺伤他自己。<p>
班察巴那也没有再问下去。<p>
他也在喝酒,喝得并不比小方少。<p>
小方从未想到一向冷酷坚定如磐石的班察巴那,也会喝这么多酒。<p>
他握紧羊皮酒袋,没有再递给班察巴那。有很多事,他一定要在他们还没有喝醉时问清楚。<p>
可是班察巴那又在问他:“你有没有看清楚鹰记商号里那几个蜡像?”<p>
小方看得很清楚。<p>
“以前你有没有看见过铸造得那么精美生动的蜡像?”<p>
“没有。”小方说。<p>
“你当然没有看见过!”班察巴那说,“那样的蜡像,以前根本还没有在中土出现过。”<p>
“你怎么知道的?”<p>
“因为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能铸造出那样的蜡像来。”班察巴那说,“绝对只有一个人。”<p>
“这个人是谁?”<p>
“朗佛烈金。”<p>
这是个非常奇特的名字,无论谁只要听过一次,就会牢记在心。<p>
“朗佛烈金。”班察巴那将这名字又重复一次,“我相信你从未听过这名字。”<p>
小方的确从未听过。<p>
“他是不是汉人?”<p>
“他不是!”班察巴那道,“他是波斯人,但是一直住在一个叫英吉利的海岛上。”<p>
“英吉利?”小方也从未听过这海岛的名字,“英吉利在什么地方?”<p>
“在天之涯,海之角。”班察巴那道,“在一个我们都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p>
“那么他铸造的蜡像怎么会到这里来了?”<p>
“因为朗佛烈金这个人已经到这里来了。”班察巴那说。<p>
“他怎么会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