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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不是你的儿子（第4页）

他对阳光的感情，已经跟他对卜鹰的友谊混为一体。<p>

小方是个男人。<p>

苏苏是个女人，一个绝对女性化的女人。甚至可以说她全身上下，每分每寸都是女人。<p>

小方不能忘记她。<p>

她的激情，她的温柔，她的缠绵。无论任何男人都难以忘记。<p>

在小方心底更深处，他想去拥抱的也许是她。<p>

但是他却先去抱起了他的孩子。<p>

那不止是因为父爱。父与子之间的感情是后天的，是需要培养的。<p>

他先去抱起他的孩子，也许只不过因为他要求平衡。一种爱的平衡，一种唯一可以使他情绪稳定的平衡。<p>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这么做了。<p>

齐小燕悄悄地退了出去，阳光慢慢地坐了下去，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p>

苏苏却忽然笑了，笑得非常奇怪。<p>

她的笑容中仿佛带着种说不出的讥诮恶毒之意，她的眼神也一样。<p>

她看着小方微笑，忽然问道：“你真的以为这孩子是你的孩子？”<p>

“他难道不是？”<p>

“不是。”苏苏说，“当然不是。”<p>

她冷冷地接着说：“你为什么不想想，吕三怎么会把你的孩子还给你？”<p>

小方怔住了。<p>

他知道苏苏不是在说谎，但是他也没有放下手里的孩子。就好像一个溺水者，明知自己抓住的并不是一根可以载他浮起来的木头，却还是不肯放过一样。<p>

苏苏的笑容看来就像忽然又变成了一个面具。<p>

“吕三要我带这个孩子来见你，只不过要我告诉你，你的孩子已经长得有这么大了，就好像这个孩子一样活泼可爱。”<p>

小方的手冰冷。<p>

苏苏忽然又冷笑。<p>

“你以前有没有想过你的孩子？”<p>

“没有。”小方说。<p>

他是个诚实的人。也许不能算是好人，却绝对诚实。<p>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孩子，只因为他还没有见过他的孩子。<p>

他们父子之间还没有爱。<p>

“你知道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苏苏又问，“但是你从来都没有想过他？”<p>

小方承认。<p>

但是现在他已经开始在想他了，因为他对他的孩子已经有了一个具体的形象。<p>

——这就是人性。<p>

无论人的本性是善还是恶，人性中总是有弱点的。<p>

吕三无疑是最能把握这种弱点的人。<p>

“吕三要我告诉你，”苏苏说，“如果你要见你的孩子，就得先替他做一件事。”<p>

“什么事？”小方不能不问，“他要我替他去做什么事？”<p>

苏苏还没有开口，外面已经有人替他回答：“他要你先替他杀了我。”<p>

这是班察巴那的声音。<p>

一种非常冷静，又非常热情的声音。只要听过一次就很不容易忘记。<p>

——永远没有人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出现的班察巴那又出现了。<p>

班察巴那看来永远是年轻的。<p>

——“年轻”，这两个字所代表的并不是年纪，而是一种形象。<p>

他看来年轻，因为他看来永远都是那么坚强，那么挺拔，那么有生气。<p>

无论他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出现都一样。<p>

就算他刚从泥沼里走出来，他看来还是像一把刚出炉的剑，干净、明亮、锋利。<p>

就算他刚从敌人的尸骨鲜血中走出来，他看来还是没有一点血腥气。<p>

这次和以往唯一不同的地方是，他手里居然提着一袋酒。<p>

满满的一羊皮袋酒。<p>

他走过来，坐在一张小桌旁的一把椅子上，他看着小方说：“坐。”<p>

小方坐下，先把孩子交给苏苏才坐下，坐在对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