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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春水俪影（第3页）

她凝视着水波，缓缓道：“也许只因为没有人来约我。”<p><p>

花公子穿着大红的斗篷，站在树下。<p><p>

一弯新月挂上树梢。<p><p>

“夜已深了，她为什么还不来？”<p><p>

花公子的确已等得快急疯了，恨不得立刻冲到她家里去问她。<p><p>

可是他不敢。<p><p>

他不敢做任何一件可能让她不高兴的事。<p><p>

有时他也会替自己生气，气得要命，觉得自己本是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被她如此欺负。<p><p>

他甚至诅过很多次咒，诅咒以后绝不再去找她。<p><p>

可是他不能。<p><p>

他的人就像是被一根看不到的绳子绑住，拉着他去找她。<p><p>

只要一看到她，心里立刻充满柔情蜜意，怒气早已不见了。黑暗中忽然走出来了一条人影。<p><p>

花公子的心一跳：“她来了！”<p><p>

不是。<p><p>

这人的脚步踉跄，看来是个醉汉，头上戴的帽子也歪下来了，遮住了大半个脸。远远就嗅到有一阵阵酒气了。<p><p>

花公子皱皱眉。<p><p>

他自己没有喝酒的时候，总是很讨厌喝醉了的人。他自己喝醉了的时候，却认为自己豪爽而可爱。<p><p>

他希望这醉汉快点走过去，这醉汉却偏偏向他走了过来，忽然道：“你在等人？”<p><p>

花公子昂起头，根本不屑理睬。<p><p>

醉汉喃喃道：“我也等过人，但要等值得的人，我才等，你的呢？”<p><p>

花公子冷冷道：“你管不着。”<p><p>

醉汉笑笑道：“我当然管不着，但你等的若是个婊子，那就太冤枉了。”<p><p>

花公子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怒道：“你说什么？”<p><p>

醉汉道：“你等的难道不是婊子？难道还会是个皇后？”<p><p>

花公子道：“是又怎样？”<p><p>

醉汉又笑笑，道：“她也许是你的皇后，却是我的婊子。”<p><p>

花公子大怒挥拳，拳头还未打上他的脸，忽然发觉这醉汉一双眼睛锐利如刀，完全没有半分醉意。<p><p>

醉汉冷冷地瞧着他，锐利的眼睛中似乎还带着几分嘲弄之意。<p><p>

花公子的心一跳，道：“你莫非知道我等的是谁？”<p><p>

醉汉道：“你等的是小蝶，是不是？”<p><p>

花公子动容道：“你认得她？”<p><p>

醉汉点点头，道：“我怎会不认得？她就是你的皇后，也就是我的婊子。”<p><p>

花公子的怒气再也不能忍，拳头再次挥出，刚刚触及这醉汉的时候，突然觉得胃部一阵剧痛，仿佛有根尖针直刺进去。<p><p>

他痛得弯下腰，醉汉的膝盖已撞上他的脸。他只觉眼前冒出一片金星，仰面倒下，鼻子里流出的血比身上的斗篷更红。<p><p>

醉汉垂头望着他，喃喃道：“奇怪，这人的鼻子虽已歪了，却还是不太难看。”花公子喘息着，想跃起。<p><p>

但醉汉的脚已飞来。他只觉腰上一阵刺骨的酸痛，面目五官都似已变形，嘴里满是破裂的牙齿。<p><p>

醉汉慢慢地点了点头，道：“这样才好些了，但我还可以让你变得更好些。”<p><p>

花公子已不再愤怒，只有恐惧，颤声道：“你……你为什么要对付我？”<p><p>

醉汉淡淡道：“因为她是我的婊子，我一个人的婊子，不是你的。”<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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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蝶站在那里，面对黑暗。她身上穿的红斗篷在黑暗中看来，已变为暗紫色，一种鲜血凝结时的暗紫色。<p><p>

地面上一片狼藉，现在她不再呕吐。<p><p>

现在她甚至已能不再恐惧，不再愤怒，但却不能不思想，所以就不能不悲哀！<p><p>

“他还是个孩子，他做错了什么？”<p><p>

一个健康少年，爱上了一个美丽的女孩子，谁也不能说他错。<p><p>

可是现在他却像条野狗般被人吊在树上——一条已被人用乱棒打死了的野狗。<p><p>

他做错了什么？他唯一做错的事就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也不能爱的人。<p><p>

“我早就应该告诉他，我不是他的对象，我早就应该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的。”<p><p>

小蝶闭起眼睛，忽然想起多年前的事。<p><p>

那时候她也许是个孩子，也许已由孩子长成女人，对生命和爱情还都充满了美丽的憧憬。<p><p>

那时正是春天，花已盛开。她的人就像花一样，被春风吹得又鲜艳，又芬芳。<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