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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绝地惊艳（第3页）

声音、光亮，在他已绝望的时候，一齐出现，他本应狂喜雀跃。<p><p>

但是此时此刻，在经过许多诡异神秘之事以后，他骤然听见这声音，心头却不禁又为之一凛，定睛望去，只见缓缓移动着的石壁后面，突地走出一个人来，手里拿着一个模样甚是奇特的火把，火光熊熊，却无浓烟。<p><p>

柳鹤亭骤然见着如此强烈的亮光，双目不禁为之一闭，心下闪电般掠过几个念头：“这人是谁？是从哪里来的？是敌是友？”身形倒退两步，张目望去，只见这高举火把之人，竟是一个女子！<p><p>

这女子长发披肩，只用一方纯白轻纱，轻轻束住。身上也穿着一袭无比洁白的轻衫，肌肤如雪，风姿绰约，除了满头漆黑光亮的黑发之外，全身俱是雪白，面容更秀美绝伦，在火把的映影之下，望之直如仙子一般。<p><p>

柳鹤亭年来在四处行走，见过的少女也有不少，他方才见了那翠装少女，只道她已是世上最美的人。哪知此刻却又见着了这女子，那翠装少女虽美，若和这女子一比，却又不知要逊色多少。<p><p>

这女子秋波一转，望了柳鹤亭两眼，突又轻轻一叹，道：“想不到你在这里。”伸手一整秀发，“我真担心她会把你杀死。”<p><p>

她话声缓慢，温柔如水，就像是春夜黄山中流泉的淙淙细语一样，举手投足间，更不知含蕴着几许温柔美态。<p><p>

柳鹤亭一眼望去，只觉世间的一切美丽词汇，若用来形容这少女，都不足以形容出她美丽的万一，世间任何一样美丽的事物，若用来和这少女相比，也都会黯然失色。<p><p>

他生性虽极潇洒倜傥，但却绝非轻薄之徒，是以他方才与那翠装少女相对时，始终未曾对她凝注片刻。但此刻他见了这女子，目光却像是被她吸引住了，再也无法移动得开。<p><p>

只见这女子长长的眼睫，轻轻一垂，像是十分羞涩地避开了柳鹤亭的目光，柳鹤亭心头一跳，再也不敢望她一眼，只听这女子轻轻说道：“我师姐自幼娇纵，做什么事都任性得很，她要是……”<p><p>

语声微顿，突又叹息一声道：“她要是想害死你，其实也没有什么恶意，希望你能原谅她。”<p><p>

柳鹤亭闻言一愕：“这女子是谁？师姐是谁？难道便是那‘石观音’？”又忖道，“这女子真是天真，她师姐要害死我，还说是并无恶意？”一时之间，他心里又是疑惑，又觉好笑，忍不住笑道：“在下已入绝境，多谢姑娘相救……”<p><p>

这少女轻轻一叹，接住他的话道：“你不用谢我，我知道这些事都是我师姐做出来的，我帮你忙，不是很应该的吗？唉——我真不懂，她为什么常常要杀死与她根本无冤无仇的人。”眼帘一抬，目光中满是幽怨之色，似是泫然欲泣。<p><p>

柳鹤亭心中大为感动，讷讷道：“姑娘的师姐，可就是那位‘南海仙子’石琪？”<p><p>

这女子轻轻颔首道：“师父她老人家去世之后，我就没有和她见过面，却不知道这些年来，她……她竟变了，我一直在山上守着师父的墓，直到最近才知道她在这里，所以……我就来找她。”<p><p>

她说话不但语声缓慢、轻柔，而且时常中辍一下，夹杂着轻微的叹息，让人听来，更觉得楚楚堪怜，娓娓动听。<p><p>

只听她接着又道：“我一到了这里，就听见你在吹箫，那箫声，我……我从来也没有听过。”<p><p>

柳鹤亭心头又自一跳。<p><p>

这女子垂下目光，又道：“我本来要进去找师姐，可是听到你的箫声，我像是什么都忘了！”<p><p>

柳鹤亭只觉自己身上的麻木僵硬，此刻已一扫而空，忍不住轻叹道：“只要姑娘愿意，在下以后可以随时吹给姑娘听的。”<p><p>

这女子轻轻一笑，头垂得更低了，柳鹤亭第一次见着她的笑容，只觉这笑容之美，美得竟有如幼时黄金色梦境中仙子的微笑。<p><p>

只见她垂着头，说话的声音更低了，接着道：“后来那鼓声响起，接着又有一道剑光将那些鼓一齐划破，我认得那道剑光就是师父她老人家昔年佩着避邪的‘避魔龙吟剑’，所以我知道那是师姐到了。”她轻轻地说着，一面用纤细莹莹的手指，抚弄着漆黑的头发。<p><p>

然而这几句话听在柳鹤亭耳里，却有如雷轰电击，使得他心头一震，暗忖：“难道那翠装少女就是她的师姐？就是那武林中人人闻之色变的‘石观音’石琪！”<p><p>

刹那之间，那翠装少女娇憨天真的神态，在他心头一闪而过，他几乎无法相信自己这想法是真的，只听这女子又已接道：“这房子本来是师父昔年的一位故友所建的，我幼时曾经来过，知道这房子满处都是机关，所以我看见你贸然走进来的时候，心里着急得很，正想……正想着进来看看，哪知这时我师姐也跟着进去了，我想起我听到的武林中有关我师姐的种种传说，心里就更着急了。”<p><p>

她声音愈说愈低，头也愈垂愈低，言语神态中的羞涩之意，也就愈来愈浓，说到后来的“更着急了”几个字，生像是费了好大力气方自说出。要知道一个少女为了个生人着急，本来就不是轻易之举，要让她将这份着急说出来，便更加困难。一时之间，柳鹤亭心中忽而惊疑，忽而困惑，忽又感到一分无法揣摩、无可比拟的甜意。<p><p>

只见她低垂着粉颈，默然半晌，方自轻轻一叹，接着道：“我知道这一下你必然会遇着危险，但是我又不愿和师姐当面冲突，我……我想了许久，只好从这房子后面一条密道中进来。我虽然以前来过这里，也从那位前辈那里知道了一些这屋子的秘密，可是毕竟过了这么多年，我找了许久，才找到这条秘道，又找了许久，才找到这里。”<p><p>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似乎颇为吃力，于是她轻轻叹了口气，方自接道：“我担心你此刻已被师姐杀了，哪知……却在这里遇着了你。”<p><p>

柳鹤亭呆呆地听着她的话，等到她话说完了，仍自呆着出神，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一些他本来难以了解之事，此刻他都已恍然而悟。<p><p>

这秘屋中为何渺无人迹？<p><p>

原来这屋中的主人便是他身侧的少女！<p><p>

为什么她一眼便发现了铜灯之秘？<p><p>

她既是此屋主人，自然知道！<p><p>

这地道中的门户为何突然一齐关起来了？<p><p>

她既是此屋主人，知道一切机关，这些门户自然是她关的！<p><p>

黑暗中，她怎地会突然失踪？<p><p>

原来是她自己走出去了！<p><p>

柳鹤亭暗叹一声，又自忖道：“她不愿亲手杀我，却要将我关在这里活活闷死饿死，唉！想不到她如此美貌，如此年轻，却心如蛇蝎，毒辣至此——”<p><p>

柳鹤亭一念至此，他心中又不禁一动，突地想到那“石观音”石琪的事迹，在武林中流传已有如此之久，年龄绝不会像那翠装少女如此年轻，抬目望去，只见对面这白衣少女，柳眉含翠，星眸如波，唇檀凝朱，鼻如玉琢，满头漆黑的发丝，柔云般披落下来，一眼望去，只觉她丽如艳姬，清如秋月，却看不出她有多大年纪。<p><p>

他心中疑云又起，沉吟不绝，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将心中的疑惑之事，在这仙子般的少女面前问出口来。<p><p>

却见这女子又自轻轻叹息一声，目光抬起，依依落到远处，道：“想起来，已经许多年了，我和师姐都没有见过面，不知道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p><p>

语声微顿，又自叹道：“唉！我知道她不会变的，她永远像个年轻的女孩子一样。”目光一转，转向柳鹤亭，“是不是？”<p><p>

柳鹤亭颔首道：“正是。”忍不住又道，“令师姐能令芳华永驻，难道她知道什么驻颜之术吗？”心中却在暗忖：“这女子如此问我，莫非她已猜中我的心事？”<p><p>

只见这女子竟突地轻轻一笑，缓缓点了点头，却又笑着说道：“这个——我以后再告诉你。”<p><p>

当笑容再次从她娇靥上泛起的时候，这阴森黝黯的地道中，便像是突然充满了春风，而这阵春风，便也将柳鹤亭心中的疑云吹散！<p><p>

他与这女子相对良久，不但目光被她吸引，心神也像是为她所醉，直到此刻，他甚至连脚步都未曾移动一下，只见这女子像是右手举得酸了，缓缓将火把交到左手，脚步一动，像是想往前走，但柳鹤亭却正站在她面前，她只得停下脚步。<p><p>

柳鹤亭目光动处，不禁暗笑自己，怎地变得如此之迂，连动都未曾动一下，转念一想，又忖道：“我该随这女子的来路出去呢？抑或是由我来时的原路返回？”他不禁又大感踌躇。<p><p>

思忖半晌，突地说道：“姑娘既然得知此屋的秘径，想必也能将这里的一扇门户打开了？”他反手一指身后的红漆门户。<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