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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义薄云天（第5页）

椅子和床一样，都是石头做的，非常不舒服，但凤凤坐的姿势还是很优美，这是高老大教她的！<p><p>

“你若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随时随地注意自己的姿态，不但走路的样子要好看，坐着、站着、吃饭的时候，甚至连睡觉的时候都要尽量保持你最好看的姿态，就算你只不过是个妓女，也一定要男人觉得你很高贵，这样，男人才会死心塌地地喜欢你。”<p><p>

这些话高老大也不知对她们说过多少次了。<p><p>

“可是我现在抓住了一个怎么样的男人呢……一个老头子，一个受了重伤的老头子。”<p><p>

你只要能真正抓住一个男人，就有往上爬的机会。<p><p>

“可是我现在爬到什么地方了呢？一口井的底下，一间充满发霉味道的臭屋子。”<p><p>

她几乎忍不住要大声笑出来。<p><p>

屋子里堆着各式各样的食粮，看来就像是一条破船底下的货舱。<p><p>

角落里挂着一大堆咸鱼咸肉，使得这地方更臭得厉害。她眼睛盯在那些咸鱼上，拼命想集中注意力，数数看一共有多少条咸鱼，因为她实在不想去看那老头子。<p><p>

但是她偏偏没法子能一直不看到那边，老伯站着的时候，穿着衣服的时候，看来也许是个很有威严的人，但他现在**着躺在床上，看来就和别的老头子没有什么不同。<p><p>

他躺着的样子，比别的老头子还要笨拙可笑——两条腿弯曲着，肚子高高地挺起，就像是个蛤蟆般在运着气。喉咙里，偶尔还会发出“格格格”的声音。<p><p>

凤凤若不是肚子很饿，只怕已经吐了出来。<p><p>

过了很久，老伯才长长吐出口气，软瘫在床上，全身上下都被汗湿透，肚子上下的肉也松了。<p><p>

那样子实在比咸鱼还难看。凤凤突然间忍不住了，冷笑道：“我看，最好还是省点力气吧，莫忘了你自己说过，七星针的毒根本无药可救。”<p><p>

老伯慢慢地坐起来，凝视着她，缓缓道：“你希望我死？”<p><p>

凤凤翻起眼，看着屋顶。<p><p>

老伯慢慢望着她道：“你最好希望我还能活着，否则你也得陪我死在这里。”<p><p>

凤凤开始有点不安，她还年轻，还没有活够。<p><p>

她忍不住问道：“七星针的毒是不是真的无药可救？”<p><p>

老伯点点头，道：“我从不说假话。”<p><p>

凤凤的脸有点发白，道：“你既然非死不可，又何必费这么多力气逃出来呢？”<p><p>

老伯忽然笑了笑，道：“我只说过无药可救，并没有说过无人可救，人能做的事远比几棵药草多得多。”<p><p>

凤凤的眼睛亮了，道：“你难道真能将七星针的毒逼出来？”<p><p>

老伯忽又叹了口气，道：“就算能，至少也得花我一两个月的工夫！”<p><p>

凤凤的眼睛又黯淡了下来，道：“这意思就是说你最少要在这地方待一两个月。”<p><p>

老伯笑道：“这地方有什么不好？有鱼、有肉，出去的时候，我保证可以把你养得又白又胖。”<p><p>

凤凤用眼角瞟着他，觉得他笑得可恶极了，也忍不住笑道：“你不怕别人找到这里来？”<p><p>

老伯道：“没有人能找得到。”<p><p>

凤凤道：“那姓马的不会告诉别人？”<p><p>

老伯道：“绝不会。”<p><p>

凤凤冷笑道：“想不到你居然还是这么有把握，看来你现在信任那姓马的，就好像你以前信任律香川一样。”<p><p>

老伯没有说话，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p><p>

凤凤道：“何况，世上除了死人外，没有一个是真能守口如瓶的！”<p><p>

老伯又沉默了很久，才淡淡道：“你看马方中像不像是个会为朋友而死的人？”<p><p>

凤凤道：“他也许会，他若忽然看到你被人欺负，一时冲动起来，也许会为你而死，但现在他并没有冲动。”<p><p>

她接着又道：“何况，你已有十几年没见过他，就算他以前是想替你卖命，现在也许早已冷静了下来。”<p><p>

老伯道：“也许就因为他已冷静下来，所以才会这么样做。”<p><p>

凤凤道：“为什么？”<p><p>

老伯道：“因为他一直都认为这样做是理所当然的，一直都在准备这件事发生，这已成了他思想的一部分，所以等到事情发生时，他根本连想都不必想，就会这样子做出来了。”<p><p>

凤凤冷笑道：“那当然也是你教他这么想。”<p><p>

老伯笑道：“人往往有两面，一面是善的，一面是恶的，有些人总能保持善的一面，马方中就是这种人，所以只要是他认为应该做的事，无论在什么情形下，他都一定会去做！”他接着道，“就因为你生长的地方只能看到人恶的一面，所以你永远不会了解马方中这种人，更无法了解他做的事。”<p><p>

凤凤扭过头，不去看他。<p><p>

她自己也承认这世上的确有很多事都无法了解，因为她所能接触到的事、所受的教育，都是单方面的，也许正是最坏的那一面。<p><p>

可是，她始终认为自己很了解男人。<p><p>

因为那本是她的职业，也是她生存的方式——她若不能了解男人，根本就无法生存。<p><p>

“男人只有一种，无论最高贵或最贫贱的都一样，你只消懂得控制他们的法子，他们就是你的奴隶。”<p><p>

控制男人的法子却有两种。<p><p>

一种是尽量让他们觉得你柔弱，让他们来照顾你、保护你，而且还要让他们以此为荣。<p><p>

还有一种就是尽量打击他们，尽量摧毁他们的尊严，要他们在你面前永远都抬不起头来。<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