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朋网

第四章 常剥皮（第4页）

最令人吃惊的是他最后一句话。<p><p>

“你们两个龟孙子快给我滚吧，滚得愈远愈好，滚得愈快愈好。”<p><p>

年纪大的和年纪轻的两个人全都怔住，不是害怕得怔住，是高兴得怔住。<p><p>

他要他们滚，简直比一个人凭空送他们两栋房子还值得高兴。<p><p>

简直比天上忽然掉下两个大饼来还让他们高兴。<p><p>

这种高兴的程度，简直已经让他们不敢相信。<p><p>

小马相信。<p><p>

小马了解这个人。<p><p>

小马道：“他让你们走，你们还不走？”<p><p>

两个人直到现在才看见小马，年纪大的吃吃问：“他真的让我们走？”<p><p>

小马道：“你们能够义气，他为什么不能够义气？”<p><p>

两个人还不太相信。<p><p>

小马道：“你们不用怕他骂人，只有在他自己觉得自己很够义气的时候，他才会骂人。”<p><p>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再同时看着小马，就一起走了。<p><p>

不是走，是逃。逃得比两匹被人抽了三百六十鞭子的快马还快十倍。<p><p>

小马笑了。<p><p>

门帘里没有声音。<p><p>

小马笑道：“想不到你这条专剥人皮的瘦猪，还有被感动的时候。”<p><p>

门帘里的人终于忍不住开腔：“瘦猪是你，不是我。”<p><p>

小马大笑。<p><p>

门帘里的人又道：“你比我还瘦，比我还像。”<p><p>

小马大笑道：“我至少还有一点比你强。”<p><p>

门帘里的人明知故问：“哪一点？”<p><p>

小马道：“遇见了我，你就得跟我走。”<p><p>

他又解释道：“跟我走虽然倒霉，不跟我走你就更倒霉。”<p><p>

<p><p>

谁也不希望自己太倒霉。<p><p>

所以两个臭皮匠，就变成了三个臭皮匠。一个补皮，一个赖皮，一个剥皮。<p><p>

<p><p>

<p><p>

九月十二，午后。<p><p>

晴。<p><p>

<p><p>

秋天的阳光最艳丽。<p><p>

艳丽的阳光从西面的窗子外照进来，使得老婆婆的破酒铺看来更破旧，也使得会剥人皮的常老刀看来更可怕。<p><p>

常老刀通常就叫常剥皮。<p><p>

他的确常常会剥人皮。<p><p>

看见了他，老皮就立刻走得远远的，远得不仅在一丈外。<p><p>

他的确很怕常剥皮要剥他的皮，常剥皮也好像很想剥他的皮。<p><p>

无论谁看见常剥皮，都难免会有一种要被剥皮的恐惧。<p><p>

他实在是个很可怕的人。<p><p>

他矮、瘦、干枯，全身的肉加起来也许还没有四两重。<p><p>

可是他远比一个三百八十八斤的巨人更可怕。<p><p>

他就像是把刀子。<p><p>

四两重的刀子，也远比三百八十八斤的废铁更可怕。<p><p>

何况这把刀子的刀锋又薄又利，而且已出了鞘——无论谁看见他这个人，都一定会有这种感觉。<p><p>

尤其是他的眼睛。<p><p>

他的眼睛看着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通常都会觉得好像有一把刀子，刺在自己身上——刺在自己身上最痛的地方。<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