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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帐篷里的洗澡水（第2页）

更气人的是，马吃草，他们吃的既不是草，也不是“白”的。<p><p>

他们吃的都是一个身体健康、食欲旺盛的人最喜欢吃的东西。<p><p>

我们的牛大小姐恰巧正好是一个身体健康、食欲旺盛的人，而且还饿得很。<p><p>

最气人的是，这两个老乌龟非但没有请她坐下，而且连一点请她吃东西的意思都没有。<p><p>

于是牛大小姐的“决心”在忽然之间又下定了，这位大小姐下定决心的时候，是什么事都做得出。<p><p>

她忽然坐了下去，坐在司空摘星刚才坐过的那张椅子上，拿起一双筷子，坐下来就吃，而且专捡好的吃，绝不客气。<p><p>

弯腰驼背的小老太婆吃惊地看着她，看了半天，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年头实在变了，我们做小姑娘的时候，不是这样子的。”<p><p>

“你们那时候是什么样子的？”牛大小姐的筷子并没有停。<p><p>

“那时候就算有人请我们吃一点东西，我们也不敢动筷子。”<p><p>

“那时候你们真的不动筷子？”牛大小姐伏在桌上，吃吃地笑个不停，连她刚夹起来的一大块京葱烧鸭子都忘记了吃。<p><p>

她忽然又觉得这两个老乌龟并不是她刚才想象中那么讨厌的人。<p><p>

想不到，这个小老太婆忽然又做出了一件让她很受不了的事。<p><p>

她居然握住了她的手，而且用一种充满了同情的眼色看着她，很温柔地对她说：“小姑娘，你一定要看开一点，千万不要再难受。”<p><p>

“我难受？”牛大小姐好像觉得很惊讶，很意外，“谁说我难受？我一点都不难受呀！”<p><p>

小老太婆居然好像更惊讶更意外：“你不难受？你真的一点都不难受？”<p><p>

“我为什么要难受？”牛大小姐说，“老太太，你难道看不出我一定是个很看得开的人？”<p><p>

老太太只叹气，不说话了。<p><p>

牛大小姐也不再说话，准备又接着开始再吃，可是忽然间，她居然吃不下去了。<p><p>

在这神神秘秘的小老头和小老太婆之间，仿佛又出现了某种东西，让她吃不下去。<p><p>

这种东西当然也是种感觉。一种非常非常奇怪的感觉，我们甚至可以把这种感觉形容为——奇怪得要命。<p><p>

所以牛小姐的筷子终于放了下来。<p><p>

“老太太，”她说，“你刚才是不是在劝我不要难受？”<p><p>

“唉！”<p><p>

老太太不说话，只叹气。<p><p>

“那么，请问老太太，我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应该难受呢？”<p><p>

“唉，我也不知道，”老太太说，“现在的年头变了，什么事都变了，我也不知道这种事现在是不是还会让人难受了。”<p><p>

她叹着气说：“我只知道，在我们做小姑娘的时候，如果遇到这种事，不但会难受，而且还会偷偷地去哭上个十天半个月。”<p><p>

牛大小姐开始有点着急了：“老太太，这种事究竟是什么事呢？”<p><p>

老太太不回答，却反问：“你知不知道西门吹雪已经到了黄石镇？”<p><p>

“我刚听说。”<p><p>

“你知不知道他是为什么去的？”<p><p>

“他是为了去找陆小凤。”牛大小姐说，“因为他毕竟还是把陆小凤当作他的朋友。”<p><p>

“你错了。”老太太说，“他不是去找陆小凤的，因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找到陆小凤了。”<p><p>

“为什么？”牛大小姐更着急，“为什么？”<p><p>

“因为一个活人，是永远不会去找一个死人的。”老太太说，“一个活人如果要去找一个死人，只有自己先去死。”<p><p>

她说：“西门吹雪不是去死的，他是去替陆小凤报仇的。”<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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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已经死在黄石镇，这个消息无疑很快就会传遍江湖。<p><p>

这位老先生和老太太显然绝不是说谎的人，否则又怎么会吓跑牛肉汤？<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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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大小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走下那个酒楼的，更不知道她听了那句话之后当时有什么反应。<p><p>

她只知道现在她已经在一棵大树的树杈子里，而且已经哭得像一个泪人儿一样。<p><p>

——这个年头和那个年头都是一样的，不管在哪个年头，一个有情感的正常女孩，都会为一个她喜欢的男人伤心的。<p><p>

牛大小姐做的事在某一方面看来，也许有一点不太正常，可是她的情感却决不会比其他任何一个女孩少一点。<p><p>

她哭出来的眼泪，当然也不会比任何人少。<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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