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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畸人、畸情（第3页）

这个人能活到现在，的确是奇迹，这奇迹却只不过是些烂树叶造的。<p><p>

沼泽中腐烂的树叶生出种奇异的霉菌，就好像奇迹般能治疗人们的溃烂伤痛。<p><p>

影子道：“我就靠烂泥中一些还没有完全腐烂的东西填肚子，过了几十天之后才能爬出来，以后我才发觉，那些烂泥好像对我的伤很有用，所以每到我的伤又开始要流脓的时候，我就到烂泥里去泡一泡，这么多年来，居然成了习惯。”<p><p>

陆小凤终于明白，这个人的身子为什么能像蛇一样随意蠕动扭曲。<p><p>

影子道：“可是这种习惯实在不是人受的，幸好后来我又在无意中发现，大麻的叶子可以让我忘记很多痛苦，所以直到现在我还活着！”<p><p>

生命的奇妙韧力，万物的奇妙配合，又岂是人类所能想象？<p><p>

陆小凤长长吐出口气，眼前的事物已渐渐回复了原形。<p><p>

他一直在集中自己的意志，只可惜现在药力虽已逐渐消失，穴道却又被制住。<p><p>

他忽然问：“你知道我叫陆小凤，你认得我？”<p><p>

影子道：“不认得，可是我见过你。”<p><p>

陆小凤道：“几时见过的？”<p><p>

影子道：“刚才。”<p><p>

陆小凤动容道：“你刚才见过我？”<p><p>

影子道：“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本该杀了你灭口，就因为我刚才见过你，所以你还活着。”<p><p>

陆小凤更不懂：“为什么？”<p><p>

影子道：“因为你总算还不是个坏人，并没有趁机欺负阿雪。”他的声音里忽然充满感情，“阿雪一直是个乖孩子，我不要她被人欺负。”<p><p>

陆小凤吃惊地看着他，道：“你是她的什么人？”<p><p>

影子不肯回答这句话，却反问道：“西门吹雪为什么要杀你？你跟他有什么仇？”<p><p>

陆小凤迟疑着，终于决定说实话：“他看见我跟他老婆睡在一张床上。”<p><p>

影子闭上嘴，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发出了奇怪的笑声，道：“现在我总算明白你是为什么到幽灵山庄来的了。”<p><p>

陆小凤道：“我是为了避祸来的。”<p><p>

影子道：“你不是。”<p><p>

影子道：“你也不怕死，你到这里来，只不过为了要发掘出这地方的秘密。”<p><p>

他说得很有把握：“连阿雪那样的女人你都不动心，怎么会去偷西门吹雪的老婆？”<p><p>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我只问你一句话。”<p><p>

影子道：“问。”<p><p>

陆小凤道：“我若是奸细，老刀把子怎么会让我活到现在，他是个多么厉害的角色，你总该知道得比我清楚。”<p><p>

影子忽然发抖，身子突然缩成了一团，眼睛里立刻充满悲愤、仇恨和恐惧。<p><p>

陆小凤缓缓道：“你当然知道，因为从高崖上把你推下来的人就是他！”<p><p>

影子抖得更厉害。<p><p>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但是你可以放心，我绝不会把这秘密说出去的。”<p><p>

影子忍不住问：“为什么？”<p><p>

陆小凤道：“因为我真的很喜欢叶雪，我绝不会害她的父亲。”<p><p>

影子又往后退缩了一步，声音已嘶哑，道：“谁是她的父亲？”<p><p>

陆小凤道：“你。”<p><p>

影子忽然倒了下去，躺在地上，连呼吸都已停顿。<p><p>

可是他还没有死，过了很久，才叹息着道：“不错，我是的，大家都以为我已死了，连他们兄妹都以为我已死了。”<p><p>

陆小凤道：“你至少应该让他们知道你还活着。”<p><p>

影子又跳起来，道：“你千万不能告诉他们，千万不能。”<p><p>

陆小凤道：“为什么？”<p><p>

影子道：“因为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看见我现在这样子，我宁可也……”他的声音突然停顿，将耳朵贴在地上，听了很久，压低声音道：“千万不要说看见过我，我求求你。”<p><p>

说到最后三个字时，他就已消失，这三个字中的确充满哀求之意。<p><p>

又过了很久，陆小凤才听见脚步声，一个人正踏着落叶走过来。<p><p>

陆小凤只希望来的是叶雪。<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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