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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松花江下（第3页）

他看见过这种表情，那只有在某种特别兴奋的时候，一个女人脸上才会露出这种表情，但现在她却只不过握住了他的手而已。<p><p>

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明白她为什么跟丁老大私奔，为什么会嫁给蓝胡子。<p><p>

她无疑是个**极旺盛的女人，又正在女人**最旺盛的年纪。<p><p>

她长得虽不美，可是这种女人却通常都有种奇异而邪恶的吸引力，尤其是那厚而多肉的嘴唇，总能让男人联想起某种原始的罪恶。<p><p>

陆小凤没有动。<p><p>

但是连他自己也不能否认，他的心又开始动了。<p><p>

他的喉结在上下滚动，嘴忽然发干，他想走，李霞却已倒在他身上，压在他身上，像章鱼般紧紧缠住了他。<p><p>

就连陆小凤都没有遇见过需要得这么强烈的女人，他几乎已透不过气来，她的手忽然已伸入，用力握住了他……<p><p>

忽然间，“砰”的一声响，上面的木板被掀开，一个人在嘶声呼喊：“让我进去，我要进去，谁敢拦住我，我就杀了谁。”<p><p>

陆小凤一惊，李霞坐起，还在不停地喘息。一个女人从上面跳下来，圆圆的脸已因愤怒而扭曲，笑眯眯的眼睛却瞪得很圆，在这一瞬间，陆小凤几乎已认不出她就是那站在“太白遗风”木板招牌下，想勾引男人上她砧板宰割的唐可卿。<p><p>

“是你……”李霞跳了起来，怒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快滚出去！”<p><p>

唐可卿狠狠地瞪着她，冷笑道：“我偏不管，这地方我为什么不能来？你不许我碰男人，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偷汉子？”<p><p>

李霞更愤怒，厉声道：“你管不着，无论我干什么你都管不着。”<p><p>

唐可卿也叫起来：“谁说我管不着？你是我的，我不许男人碰你。”<p><p>

李霞忽然冲过去，一掌重重地掴在唐可卿脸上，她脸上立刻多出几条紫痕，她忽然也扑上来，缠住了李霞，就像李霞刚才缠住陆小凤一样。<p><p>

“我要你，你打死我，我也要你。”李霞的拳头雨点般打在她身上，她却还是死缠住不放，“我也跟男人一样好，你知道的，你为什么……”<p><p>

陆小凤不想再听下去，更不想再看下去，这件事只让他觉得又可悲，又可笑，又呕心。<p><p>

他已悄悄溜走，他心里已明白，唐可卿为什么要憎恨男人，折磨男人了。<p><p>

想到他自己居然还曾经拉过她的手，他简直忍不住要吐。<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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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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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忽然已降临。<p><p>

陆小凤甚至不知道天是什么时候开始黑的，也没有回到天长酒楼去，只是在街上的酒店里，买了一大坛酒，一个人坐在这里来喝。<p><p>

他心里充满了悲哀和沮丧，情绪甚至比昨夜更低落，因为他虽然知道人生中本就有黑暗丑陋的一面，但是他一向不愿看到。<p><p>

这里是个没有人住的小木屋，是在江岸旁，木屋里的人，想必已迁到那冰河上的市镇去了，木屋的门都几乎已被冰雪堵塞。<p><p>

冷风从窗缝中吹进来，从木板的空隙吹进来，冷如刀锋。<p><p>

可是他不在乎。<p><p>

他只希望李霞真的能遵守诺言，明天一早就把罗刹牌交给他，他拿了就走。<p><p>

刚来的时候，他也曾觉得这地方是辉煌而美丽的，到处都充满了新奇的刺激。<p><p>

现在他却只想赶快走，愈快愈好。<p><p>

破旧的木板桌上，还摆着盏油灯，灯中仿佛还剩着点油。<p><p>

可是他并不想点灯，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这两天他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消沉，他甚至又想去找孤松拼一拼。<p><p>

奇怪的是，一到了这里，岁寒三友就好像忽然从地面上消失了。<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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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望过去，冰上的市镇仍然灯火辉煌，这里的天黑得早，现在时候想必还不太晚，距离明天早上，时候还很长。<p><p>

这漫漫的长夜要如何打发？<p><p>

陆小凤捧起酒坛，又放下，他忽然听见外面的冰雪上，传来一阵很轻的脚步声。<p><p>

此时此刻，还有谁会到这种地方来？<p><p>

忽然间，窗子被撞开，一个人跳进来——门已被封死，陆小凤也是从窗子里跳进来的。<p><p>

雪光反映，依稀可以分辨出，这人身上披着件又长又大的风氅，手里还捧着一大包东西，“砰”地放在桌上，用冷得直发抖的手，从包袱里拿出个火折子，点着了桌上的油灯。<p><p>

然后她才回过头，面对着陆小凤，微笑道：“我果然没有猜错，你果然在这里。”<p><p>

她的脸冻得发白，鼻子冻得红红的，笑容却如春花般温柔美丽，竟是陈静静。<p><p>

陆小凤并没有吃惊，却忍不住要问：“你怎么会猜到我在这里？”<p><p>

陈静静嫣然道：“我看见你捧着一大坛酒往这边走，附近又只有这么一个可以避风的地方，我虽然不聪明，却也不太笨。”<p><p>

陆小凤道：“你是特地来找我的？”<p><p>

陈静静道：“嗯。”<p><p>

陆小凤道：“找我干什么？”<p><p>

陈静静指着桌上的包袱，道：“替你送下酒的菜来。”<p><p>

她微笑着打开包袱，又道：“你总是我们的客人，我总不能让你饿着肚子的。”<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