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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决战之夜（第2页）

铁大爷居然端坐不动，因为他早就知道这个人会来，而且一来就在他身侧耳边。<p><p>

朱儒施展轻功时，“落点”之准，一向都很少有人能比得上的，就算他跃起凌空翻了十八个筋斗后，他的落足点，还是会落在他刚刚跃起时那个地方，甚至连脚印都可以完全吻合。就像是相恋中情人的嘴一样，密密吻合，毫厘不差。<p><p>

所以大老板只淡淡地问：“情况怎么样？”<p><p>

“情况很好。”朱儒说：“就好像大老板预料中一样，该来的差不多全都来了。”<p><p>

“差不多？”大老板说：“差不多是差多少？”<p><p>

“只差一个。”<p><p>

“谁？”<p><p>

“柳明秋。”朱儒说：“这个不瞎的瞎子本来一直是个独来独往的人，可是最近却忽然投靠了江南慕容。”<p><p>

“为什么？”<p><p>

“谁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朱儒说：“更让人想不通的是，他今天居然没有来。”<p><p>

铁大爷对这个问题似乎并不太有兴趣，他觉得有兴趣的问题是：“不该来的人来了几个？”<p><p>

“谁？”<p><p>

“一个用蓝巾蒙着脸，穿着一件直统统的蓝布袍，看来仿佛很神秘的女人。”朱儒说：“慕容是坐着一顶小轿来的，这个女人一直都跟在小轿边。”<p><p>

铁大老板皱起了眉，丝路先生也皱起了眉，忽然问朱儒：“你怎么知道这个人是个女人？”<p><p>

他问朱儒：“你非但看不见她的脸，连她的身材都看不见，你怎么能确定她一定是个女人？”<p><p>

这个问题是非常尖锐的，而且非常确实，朱儒的回答也同样实际。<p><p>

“因为我第一眼看见她就热了起来，全身上下忽然间就热起来了。”朱儒说：“她全身上下我全都看不见，可是我那时候的感觉，居然比看见七八十个**裸的漂亮小姑娘还冲动。”<p><p>

这种感觉是很难解释的。朱儒只能说：“她每走一步路，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种说不出的诱惑。尤其是她的眼神。”朱儒叹息：“她的眼睛里就好像有只看不见的手，随时都可以一下子就把你的魂抓走。”<p><p>

他解释得不能算顶好，可是大爷和丝先生都已经明白他的意思。<p><p>

一个天生的尤物就像是把锥子，不管你把她藏在个什么样的袋子里，她都一样可以把袋子穿透。<p><p>

“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来路？”<p><p>

“不知道。”朱儒说：“可是我知道她一定是慕容的女人，她一直都跟着他，几乎寸步不离。”<p><p>

——能够让这么样一个女人跟在身边寸步不离的男人，当然是非常突出的。<p><p>

“这一代的慕容是个什么样的人？”铁大老板问朱儒，“他有些什么特别的地方？”<p><p>

“这就很难说了。”朱儒在犹疑。<p><p>

他的观察力一向很敏锐，而且很会说话，要形容一个非常突出的人，应该很容易。<p><p>

“这个慕容，好像跟上几代慕容都不同。”朱儒说：“表面看来，他也跟别的慕容没什么两样，也是一副自命儒雅，高高在上的样子，脸上也完全没有一点血色，就像是个死人。”<p><p>

“不是死人，”铁大爷冷冷插口：“是贵族。”<p><p>

“贵族？”<p><p>

“他们常常说，只有最高贵的人，才会有这种脸色，不但要苍白得全无血色，而且更白得发蓝。”铁大爷冷笑：“因为他们这种人，通常都不需要在阳光下流血流汗的。”<p><p>

他不是这种人，他是从汗血中崛起的，他的脸色如古铜，所以他在说起这种人的时候，口气中总是会带着种说不出的轻蔑和讥诮。<p><p>

——因为他知道，不管他有多大的财势，也换不到这种脸色。因为他只有“现在”和“未来”，却没有“过去”。<p><p>

——他的过去是不能提起的，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愿去想。<p><p>

——一个人如果没有一些温暖美好的回忆，在他逐渐老去时，怎么能度过寒冷寂寞的冬天？<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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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儒终于明白大爷的意思。<p><p>

“可是这一代的这一个慕容，却绝不是这种自我陶醉的人。”<p><p>

“哦？”<p><p>

“这个慕容外表看起来虽然跟他们一样，可是……”朱儒经过一段思考后，才选择出他认为最恰当的形容：“可是在他这个躯壳下，总好像有另外一个人隐藏在里面。”<p><p>

“一个什么样的人？”<p><p>

“一个和他外表完全相反的人。”朱儒说：“一个又卑鄙，又下流，又阴险，又恶毒，又粗俗，又刁钻，又无耻，又残暴的流氓和骗子。”<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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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大爷的脸色变了。<p><p>

一个人会有这样两种极端相反的性格，非但不可思议，而且也可怕已极。<p><p>

谁都不愿有这么样一个仇人的。<p><p>

“他的武功呢？”铁大老板突然急着要问：“他的武功怎么样？”<p><p>

“我不知道。”朱儒说：“我看不出。”<p><p>

“可是你一定能够看得出，他的动作间，有什么特别的，有一些什么特别的地方。”<p><p>

这是应该看得出来。<p><p>

一个受过极严格武功训练的人，一个在某一种功夫上有特别不平凡的造诣之人，在他的一举一动间，甚至在他的神态里，都可以看得出来。<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