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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线曙光（第8页）

但最倒霉的人当然还不是他，艾虹就比他还要倒霉得多。<p><p>

她已少了一条手，又被人绑架，也不知是谁绑走了她，更不知被绑到什么地方去了。<p><p>

还有艾青。<p><p>

艾青的遭遇也许更悲惨。<p><p>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自己苦笑。<p><p>

他忽然发现自己也是个“祸水”，对他好的女孩子很少有不倒霉的。<p><p>

流水声在风中听来，就好像是那些女孩子的哀泣声。<p><p>

楚留香轻抚着马鬃，喃喃道：“看样子你也累了，不如先去喝口水吧。”<p><p>

他走到泉水旁，就看到小桥旁那小小人家。<p><p>

小桥，流水，人家。<p><p>

这本是幅很美、很有诗意的图画。<p><p>

只可惜楚留香现在连一点诗意都没有，此刻在他眼中看来，世上最美丽的图画也比不上一碗红烧肉那么动人。<p><p>

低低的竹篱上爬着一架紫藤花，昏黄的窗纸里还有灯光透出来。<p><p>

屋顶上炊烟袅袅，风中除了花的香气外，好像还有葱花炒鸡蛋的香气，除了流水声外，又多了一种声音。<p><p>

楚留香肚子叫的声音。<p><p>

他下了马，硬着头皮去敲门。<p><p>

应门的是个又瘦又矮的小老头子，先不开门，只是躲在门后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楚留香，那眼色就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p><p>

楚留香唱了个肥喏，赔笑道：“在下错过宿头，不知是否能在老丈处借宿一宵，明晨一早上路，自当重重酬报。”<p><p>

这句话，好像是他小时在一个说书先生嘴里听到的，此刻居然说得很流利，而且看来仿佛很有效。<p><p>

他觉得自己的记忆力实在不错。<p><p>

这句话果然有效，因为门已开了。<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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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老头其实并不老，只有四十多岁，头发都没有了。<p><p>

他叫卜担夫，是个砍柴的樵夫，有时也打几只野鸡兔子换酒喝。<p><p>

今天他刚巧打了几只兔子，所以晚上在喝酒，他酒喝得慢，菜却吃得快，所以又叫他的女人炒蛋加菜。<p><p>

他笑着道：“也许就因为喝了酒，所以才有胆子去开门，否则三更半夜的，我怎么肯随便就把陌生人放进来？”<p><p>

楚留香只有听着，只有点头。<p><p>

卜担夫又笑道：“我这里虽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怕被人抢，却有个漂亮女儿。”<p><p>

楚留香开始有点笑不出了。<p><p>

现在他什么都不怕，就只怕漂亮的女人。<p><p>

有了人陪酒，就喝得快了些。<p><p>

酒一喝多，豪气就来了。<p><p>

卜担夫脸已发白，大声道：“鹃儿，快去把那半只兔子也拿来下酒。”<p><p>

里面的屋子里就传来带着三分埋怨、七分抗议的声音，道：“那半只兔子你老人家不是要等到明天晚饭吃的吗？”<p><p>

卜担夫笑骂道：“小气鬼，也不怕客人听了笑话，快端出来，也不必切了，我们就撕着吃。”<p><p>

他又摇头笑道：“我这女儿叫阿鹃，什么都好，就是没见过世面，我真担心她将来嫁不出。”<p><p>

楚留香连头都不敢点了，一听到小姑娘要嫁人的事，他哪里还敢搭腔？<p><p>

一个布衣粗裙、不着脂粉的少女，已端了个菜碗走出来，低着头，噘着嘴，重重地把碗往桌上一搁，扭头就走。<p><p>

楚留香虽然不敢多看，还是忍不住瞄了一眼。<p><p>

卜担夫并没有吹牛，他的女儿的确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长长的头发，大大的眼睛，只不过脸色好像特别苍白。<p><p>

害羞的女孩子大多是这样子的。<p><p>

她既不敢见人，当然也就见不到阳光。<p><p>

楚留香转过头，才发现卜担夫也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眼睛里仿佛带着种不怀好意的微笑，笑问道：“你看我这女儿怎么样？”<p><p>

人家既已问了出来，你想不回答也不行。<p><p>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笑道：“老丈只管放心，令爱一定能嫁得出去。”<p><p>

卜担夫道：“若嫁不出去呢？你娶她？”<p><p>

楚留香又不敢搭腔了，只恨自己为什么要多话。<p><p>

卜担夫大笑，道：“看来你倒是老实人，不像别的小伙子那么油嘴滑舌，来，我敬你一杯，这年头像你这么老实的小伙子已不多了。”<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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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担夫醉了。<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