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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海上明灯（第6页）

是金灵芝。<p><p>

满天星光，映上了她的脸，也闪亮了她目中晶莹的泪光。<p><p>

她在哭。<p><p>

这豪气干云，甚至比男人还豪爽的巾帼英雄，居然会一个人站在深夜的星光下，一个人偷偷地流泪。<p><p>

胡铁花怔住了。<p><p>

金灵芝已转回头，厉声道：“你这人怎么总是鬼鬼祟祟的，三更半夜还不睡觉，到处乱跑干什么？”<p><p>

她声音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凶，却再也骗不过胡铁花了。<p><p>

胡铁花反而笑了，道：“你三更半夜不睡觉，又为的是什么？”<p><p>

金灵芝咬着嘴唇，大声道：“我的事，你管不着，走开些。”<p><p>

胡铁花的脚就好像钉在甲板上了，动也没有动。<p><p>

金灵芝跺脚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p><p>

胡铁花叹了口气，悠悠道：“我也和你一样睡不着，想找个人聊聊。”<p><p>

金灵芝道：“我……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p><p>

胡铁花瞧了瞧还在手里的酒樽，道：“就算没什么好聊的，喝杯酒总是可以吧？”<p><p>

金灵芝突然沉默了下来，过了很久，突然回头，道：“好，喝就喝。”<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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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更亮，风露也更重了。<p><p>

胡铁花却觉得温暖了起来，虽然两人连一句话都没有说。<p><p>

一樽酒，已很快地喝了下去。<p><p>

胡铁花这才开口，道：“还有没有意思再喝？”<p><p>

金灵芝目光遥注着远方，慢慢道：“你去找来，我就喝。”<p><p>

胡铁花找酒的本事，比猫找老鼠还大。<p><p>

这次他找来了三瓶。<p><p>

第二瓶酒喝光的时候，金灵芝的眼波已蒙眬，蒙眬得正如海里的星影。<p><p>

星影在海水中流动。<p><p>

金灵芝忽然道：“今天的事，不准你对别人说。”<p><p>

胡铁花眨了眨眼，道：“什么事？说什么？”<p><p>

金灵芝咬着嘴唇，道：“我有个很好的家，有很多兄妹，生活一直过得很安逸，别人也都认为我很快乐，是么？”<p><p>

胡铁花道：“嗯。”<p><p>

金灵芝道：“我要别人永远认为我很快乐，你明白么？”<p><p>

胡铁花慢慢地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你方才只不过是在看星星，根本没有流泪。”<p><p>

金灵芝扭转头，道：“你能明白就好。”<p><p>

胡铁花长长叹息了一声，道：“我也希望别人都认为我快乐，但快乐又是什么呢？”<p><p>

金灵芝道：“你……你也不快乐？”<p><p>

胡铁花笑了笑，笑得已有些凄凉，缓缓道：“我只知道表面上看来很快乐的人，却往往会很寂寞。”<p><p>

金灵芝猝然回头，凝注着他。<p><p>

她的眼波更蒙眬，也更深邃，比海水更深。<p><p>

她仿佛第一次才看到胡铁花这个人。<p><p>

胡铁花也像是第一次才看清她，才发现她是女人。<p><p>

很美丽的女人。<p><p>

后艄有人在转舵，航行的方向突然改变。<p><p>

船，倾斜。<p><p>

金灵芝的身子也跟着倾斜。<p><p>

她伸出手，想去扶船舷，却扶住了胡铁花的手。<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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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连星光似也渐渐朦胧。<p><p>

朦胧的星光，朦胧的人影。<p><p>

没有别人，没有别的声音，只有轻轻的呼吸，温柔的呼吸。<p><p>

因为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已多余。<p><p>

也不知过了多久……<p><p>

金灵芝幽幽道：“我……我一直都认为你很讨厌我。”<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