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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高峰访圣手（第4页）

管宁被她一阵急攻，逼得手忙脚乱，连连倒退。<p><p>

凌影沉叱一声，短剑一挥，抢前援手，却为红袍客挥掌截住，寸步难移。<p><p>

她开始凛于四明红袍之名，是以出手招式，不求有功，先求无过，但是几招过后，心中忽地忆起昨夜祠堂中最后一场拼搏，不由暗骂一声：“糊涂！”精神陡振，剑势骤变，身形疾展，登时剑气漫天，剑剑专抢偏锋，放手进击。红袍客武功虽高，对凌影这种黄山翠袖一脉相传的剑法，却并不熟悉，是以在凌影一轮放手抢攻之下，全凭着迅速的身法与雄浑掌力，勉强在避让之中，乘隙还上一两掌。<p><p>

但管宁却已被红袍夫人的狠辣快捷招式，逼得连思想的时间都没有，空有一脑子绝世奇学，却是一团混乱，理不出一个头绪，若不是原先领悟出来的几下奇妙招式，交换运用，躲过几个危险难关时，早已被红袍夫人伤毙掌下。然而时候一长——<p><p>

红袍夫人稳操胜券，笑意盈盈，喜上眉梢，左掌一招，领住管宁眼神，右掌迅逾闪电，向他的肩头拍落。<p><p>

管宁右手刚往上一抬，瞥见红袍夫人右掌已朝肩头拍落，不由大吃一惊，赶忙一沉肩，左臂一架。“啪”的一声，左肘顿时骨痛欲折，身体摇晃了一下。<p><p>

红袍夫人左掌五指突舒，竟然化掌为抓，一把将管宁右腕脉门扣住，笑道：“你就乖乖地躺下啦！”<p><p>

管宁奋力运劲一挣……红袍夫人骤觉一股奇强的无形潜劲，由管宁腕上传来，震得五指几乎把握不牢。<p><p>

蓦听红袍客连声呵斥，声震屋瓦，忙瞬目瞥去，她见丈夫已为凌影逼至屋角，拳腿施展不开，眼看要伤在凌影剑下，于是借着管宁那一挣之势，左手一带，五指一松，将管宁摔了筋斗，人却疾掠至管宁背后，唤道：“小妹妹！还是我来陪你吧！”<p><p>

左掌右指，径向凌影“凤尾”“笑腰”两大穴袭去。<p><p>

凌影霍地飘身横掠，沉叱一声，反臂一剑挥去，口中却关切地叫道：“小管！你怎么了？”<p><p>

边说话，边唰唰唰一连三剑，向红袍夫人闪电般攻去。<p><p>

“无妨！但你可要小心些……”<p><p>

话声未了，红袍客已悄没声息地闪掠而至，左掌迎胸直劈，右掌横向肋间砍去。<p><p>

管宁左肘余痛未消，右半身仍有些微麻木，一见红袍客双掌猛攻而来，哪敢硬接硬架？<p><p>

忙往后倒地避让。岂料脚下突被椅子一绊，跄踉一跤，身子连晃了几晃。<p><p>

红袍客一声狞笑，纵前双掌疾然劈落……此际屋中酣斗至急处，得意的正在心中狂喜，谁也没听见屋外车声辚辚，更谁也不曾注意到一条颀长秀美的人影，突地毫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p><p>

她秀眉微颦，玉手轻抬，纤指一指……红袍客一声闷哼，手抚腰际，跄踉挣扎了几步，一跤跌在地上，一双充满恐怖、痛苦、绝望的眼光，凝视着门口，喘息道：“是你！又是你……”声音逐渐低弱，模糊……<p><p>

管宁死里逃生，大叫道：“夫人，你来得正好……”<p><p>

陡地屋角迸出一声尖叫，红袍夫人双手扪胸，跄踉退出，身子摇晃了一下，双腿一软，倒在红袍客的身旁，指缝间鲜血泉涌而出。<p><p>

凌影手捏短剑，沉重地缓步走近红袍夫人身前，凝视了一眼，缓缓纳剑归鞘。<p><p>

红袍夫人双目陡地一睁，不服气地斜瞪着门口，断续说道：“绝望夫人……难道见着你的人，都要绝望吗？”<p><p>

绝望夫人微微一笑，手指管宁、凌影，温柔地说道：“他们俩都没有绝望啊！相反的正希望无穷哩！”转顾管、凌二人，笑道：“是么？”<p><p>

管宁、凌影欢应了一声，欣然点了点头，突地管宁“啊”的一声惊叫，对绝望夫人沈三娘道：“西门前辈呢？夫人是否将那位神医寻到？”<p><p>

绝望夫人沈三娘摇了摇头，对凌影说道：“我就是特地回头找你们带路的，谁知道你们竟会把他们夫妇俩遇上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p><p>

凌影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快点去找那位神医要紧。”<p><p>

言罢，瞧也不瞧并躺在地上的四明红袍夫妇一眼，径自出门驾车。<p><p>

管宁将公孙左足抱起，缓步出门，黯然回顾，心中不禁长叹道：“你们本是一对神仙眷属，只为一念之差，竟落得这般下场，眼前你们并卧血泊的情形，不正是和四明山庄的那一双完全一样？可见天道好还，丝毫不爽！”<p><p>

他心中方自慨叹，凌影已在屋外高声道：“小管，你到底舍不舍得走啊？”<p><p>

管宁慌忙应了一声，抱着公孙左足走出这个将会使他毕生难忘的茅屋，将公孙左足在大车上放好，跳上车，与凌影并肩坐好，接过缰绳，扬鞭驱车往驿道奔去。<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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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影已渐偏西，两部大车在黄土道路上扬起一串黄尘，驰抵妙峰山口，才缓慢下来，折进山里约有半里，突地一齐停住，跳下一个英俊的少年——管宁他缓步走向田中正在收农具的农人，拱手道：“请问各位乡亲，这妙峰山中，可有一位神医？”<p><p>

一个老农摇头道：“山上郎中倒是有一个，只是脾气古怪得很，却不闻有什么神医。”<p><p>

管宁心中大喜，便将山上的道路问明，转与绝望夫人一商量，便决定往寻那郎中试试。于是分别抱起西门一白和公孙左足，施展轻功，朝山上奔去。<p><p>

约奔顿饭时光，入山已深，按照老农所示途径寻去，果见木屋数椽，掩映于林间，忙穿林走至屋前，轻叩柴扉。<p><p>

半晌，只听屋内传出一个苍老的口音，道：“进来！”声调冷漠之极。<p><p>

凌影在前，推开柴扉，“绝望夫人”沈三娘抱着西门一白随后，管宁抱着公孙左足，鱼贯走入屋中，只见屋中陈设简朴，窗明几净，打扫得一尘不染，当中一张竹榻上，盘坐着一位须眉俱白的清癯老人。<p><p>

那清癯老人两眼半睁不闭地瞧着他们进来，突地对绝望夫人一招手，简单而有力地说道：“你过来！”这三个字听在绝望夫人沈三娘耳中，不啻如奉纶音，忙抱着西门一白，快步走至清癯老人面前，肃容道：“一白误为匪人所算，身中剧毒，复失去记忆，危在旦夕。敬烦老先生……”<p><p>

清癯老人点点头，作了个手势不让她多说，倏地双目一睁，精光炯炯地将西门一白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两道白眉，渐渐往当中聚拢，似是遇着一件非常棘手之事。<p><p>

“绝望夫人”沈三娘睹状，一颗心紧张得直要从胸腔中跳出，两眼直勾勾地凝视着这位可能使她绝望的神医，但却不敢开口询问。<p><p>

室中的气氛，顿时沉寂得像坟墓一般，各人的耳中，只听到自己心跳之声。<p><p>

时间也仿佛暂时停止，绝望夫人沈三娘的希望，也随着时间的延长而渐渐发生了变化。突地，那清癯老人沉重地吁了一口气，漠然缓缓摇了摇头，挥手命绝望夫人沈三娘退下。<p><p>

绝望夫人沈三娘绝望地叫道：“怎么，老先生的意思是……”<p><p>

清癯老人一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再次挥手命她退下。<p><p>

绝望夫人沈三娘扑地跪下，哀叫道：“不！不！一白不能死！他……他是不能死的啊！”<p><p>

清癯老人冷冷道：“人终是要死的，难道他便能例外？”<p><p>

凌影一跃上前，躬身说道：“这位西门前辈已服过黄山至宝翠袖护心丹，老先生只要……”<p><p>

清癯老人摇头道：“此人心虽未死，但躯壳已废，你们且让他长留此心，便该心满意足了。”<p><p>

说完，招手命管宁上前。管宁抱着公孙左足，上前躬身道：“这位老前辈病况虽重，但仍希望老先生设法先将西门前辈……”<p><p>

清癯老人突然冷冷哼一声，越过绝望夫人，缓缓走到管宁身前，探手将他怀中的公孙左足接去，缓缓走入邻室。竟再也不望他们一眼。管宁也想不到这位神医竟会这般冷漠，不禁为之一怔，大叫道：“老先生……”<p><p>

但听“砰”的一声，邻室那道木门已猛地关闭。管宁愕然木立在门口，脑海里顿感一阵茫然，良久，良久……突闻一声轻微的叹息，起自身后，耳畔但听凌影悄声道：“小管，不要发愣啦！你看她……我们怎么办呢？”<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