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寒颔首:“太仆客气。”
苏宏州表情有点古怪,眼神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最终没再多说什么。
再晚些时候,老父亲觉得困倦,回去歇着了。其余人也各自散去,约好明日再来看望。雪晴推着他们离开,园子里重新安静下来。
苏戚在薛景寒的搀扶下,坚持多练了半个时辰。练一会儿歇一会儿,直到汗透重衣,才决定回房休息。
薛景寒没叫婢女,亲自在衣橱里取了替换的衣裳递给苏戚,很自觉地坐到外间。耳听得脱衣声窸窣响起,他莫名觉得坐立难安。
苏戚把湿透的里衣脱掉,用帕子擦身体的汗,顺便跟薛景寒聊天。
“十三他们说,这几个月都是你在照顾我?”
薛景寒绷紧了脊背回答:“也不算照顾。偶尔梳发洁面罢了,我睡外间小榻,平时在房间里处理奏章公文。”想了一下,他补充道,“在哪儿处理都一样,我住这里,免得跑来跑去,不方便。”
倒也是。
苏戚拎起新的里衣,披在身上。
“我爹愿意让你住下?”她挺好奇,“太仆大人没拦着?不可能啊。”
事实上,苏宏州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
薛景寒回想起刚才苏宏州古怪的眼神,淡淡一笑:“是我独断。稍后与太仆赔罪。”
女儿和未婚男子好几个月共处一室,太仆心情肯定很复杂。
不过,既然没动怒,就意味着,他依旧是被接纳的成婚人选。
苏戚挺想再多问问的,不过她要说的事儿太多了,一时间顾不上这些细节。
“阿暖,那个道士呢?”
她随意束好里衣,踩着木屐走出来,“我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想找他问清楚。”
薛景寒拧起眉心,显然不愿意提起这个人:“什么不明白,你可以直接问我。”
“……当时他吼了一句,我就人事不知了。”苏戚斟酌话语,“我觉得他应该懂些什么……”
“你是指,自己并非苏戚这件事?”
薛景寒问。
苏戚倏然抬眸。
“孤魂野鬼,夺人躯壳。”薛景寒语气轻描淡写,“道士当时是这么说的。随后,你便气息全无,身体与死尸无异。三月来,不腐不坏。苏戚,你是夺舍的魂魄么?”
苏戚被他的话炸得有点懵。
“过来。”薛景寒叹气,待苏戚走近,帮她重新系腰间带子。“怪力乱神之事,我原本不大信的。是与不是,我也不甚关心。你不愿说,我就不再问。”
苏戚垂着视线,看他手指动作。薛景寒系好腰带,习惯性地揽她坐下,亲了亲鬓角。做完这些亲密动作,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霎时身体僵硬。
扣在苏戚腰侧的左手,仿佛握住了世上最柔软的烙铁,烫得他不知所措。
……自从知晓苏戚性别,薛景寒感觉自己又回到了起点。
苏戚不知晓他内心的挣扎,思考片刻,决定把事实说出来。
“我该告诉你的。不过,说了你可能不会信。”
她从溺江穿越讲起,解释自己成为太仆之子的经过。
“魂魄夺舍不太确切。世人所描述的那些鬼怪之说,和我的情况不一样。”苏戚更能接受意识流动的理论,不过具体探讨的话,她也没法详细弄清这里头的原理。“总之,玄妙难解之事,世间偶有一二。我并非故意侵占苏戚身体,也并非要欺瞒你。”
薛景寒:“我信。”
苏戚:……啊?
您回答得是不是有点儿太快了?
薛景寒迎上苏戚茫然的表情,墨色眼眸弯起,露出清浅笑容来。
“你说了,我就信。总归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
不是大事吗?
苏戚默默望着他,恍惚觉得,眼前的人和幻象里的少年重叠起来。
“于我而言,有更重要的事,想跟你打听清楚。”薛景寒的声音轻飘飘的,温柔却冰冷,“苏戚,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坦白,你其实身为女子?”
苏戚:“?”
她面露困惑,诚心诚意发问:“阿暖,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薛景寒千算万算,没算到苏戚这般反应。
“我知道了?”
他反问她。
“是啊。”苏戚点头,很贴心地带着薛景寒回忆往事,“我不是那会儿给你个话本子,要你看完谈感受嘛。那话本子讲的是薛丞相和我,前半部断袖,后半本变性,你说你喜欢后面的……”
薛景寒:???你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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