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寒不答话,抬手勾起苏戚鬓边垂落的碎发,拨到耳后。他低头看着毫无防备的少年,轻声说:“时候不早,你该回家了。”
不愿借书么?
苏戚暗自忖度着,依言告辞。薛景寒望着她背影,又唤道。
“苏戚。”
苏戚回头,等他说话。
“史书不会记载这些详细情况。重案大案的卷宗,归廷尉管理。”薛景寒表情冷淡,但话语间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秦柏舟不可能给你看,你也不要专门去寻。沈舒阳忌讳此事,若有人查访议论,他必然发怒降罪。”
原来如此。
苏戚报以笑容:“我晓得了。”
离开薛宅后,她脸上兴味渐浓。薛景寒的表现,让人更想探究案件底细。
还有……
刚刚提及皇帝时,薛景寒直呼其名讳。
当朝丞相对于沈舒阳的态度,有些耐人寻味。
“好像也不关我事?”她自言自语,“哎,不操心不操心。”
朝堂水太深,踏进去容易淹死。只要不影响到苏家,不影响她在意的人们,就没有涉足的必要。
至于调查季氏谋逆旧案,个人兴趣罢了,偷偷做,不妨事。
反正谁也不知道——
当天夜里,苏戚翻墙回太学。没人找她问话,看来偷跑的事,学监并不知情。
翌日,苏戚照常去讲堂。程易水等人邀请她共同听课,读书,议论难题。
闲下来的时候,她再次偷溜回家。
陪老父亲唠嗑,找薛景寒吃茶下棋。
第三天,晚间。
苏戚在东寮门口被人拦住,打包带到西寮一间黑咕隆咚的小屋子里。
程易水站在昏暗屋内,笑容盎然地跟她打招呼:“苏公子回来了啊。”
苏戚揉了揉自己疼痛的肋骨。她是被何深直接扛过来的,这家伙浑身硬得跟铁一样,差点儿没把她硌骨折。
再一看,屋子里就仨。程易水,杨惠,还有沉默如山的何深。
大晚上的,不点灯不开窗,何深进来时还把门锁死了。
“这是要杀人放火,还是抢劫财物?”苏戚开玩笑地问,“我身上没钱,你们得抓雪晴和十一才行。”
程易水不慌不忙,按着苏戚坐下。几个人围成一圈,颇有密谋起事的味道。
“我们在查建宁一八年旧案,从江泰郡水患到季氏谋反。”程易水指向杨惠,跟苏戚说,“廷尉署奏曹严大人,与杨惠相熟。前些日子吃酒时,说了许多卷宗库室的事情。看守轮值和卷宗存放的情况,大致已经知晓。”
所以呢?
苏戚拿眼神询问他。
“这些旧案,我们查探甚久。”杨惠突然发声,神情严肃得很。“江泰郡水患死伤千人,先帝归咎于太子办事不利,延误救援。沈庆安险被废黜,江泰郡官吏皆遭革职调任,郡中百姓无人呼告,万马齐喑。”
这场水患,苏戚也在书中看到过相关记载。
“我等怀疑,此事与夺嫡之争有关。所以,必须拿到详细卷宗,查出水患真相。”程易水从袖中掏出一把黄铜钥匙,在苏戚眼前晃了晃。“存放卷宗的库室钥匙,杨惠从严大人身上取得,复刻了一套。现在,还需要一个能潜入廷尉署的人,偷走旧案卷宗。”
苏戚顿生危机感。
她起身,被何深一巴掌按了回去。
“苏公子。”程易水笑眯眯地望着她,“听说你跟秦廷尉关系匪浅,这偷卷宗的活儿,不如就交给你,如何?”你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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