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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石灮旻其人（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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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特人赚钱的本事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普通人五岁便开始识字，长大至十岁便出来学做生意，到了二十岁就要与父母兄弟分居，自立门户，去国离乡，哪里有钱赚就去哪里。

石灮旻不仅继承了祖宗的本事，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十岁便离开父母，带着数名忠仆离开康居南下，先后游历了贵霜、高附、天竺、东离四地，十六岁时凭借机缘迎娶了东离一个城邦公主，获得的嫁妆是岳父赠送的一个乌兹钢作坊。

在此之后，哪里有战争，哪里就会出现他积极的身影。贵霜攻掠天竺，他赠送的百把样刀锋利无比，削金断玉如行云流水，当场赢得贵霜王高度赞赏，由此获得大笔订单，而良好的口碑帮助他打开最大的邻国市场处于内战的安息。

当时内战的一方，戈塔尔泽斯二世正节节败退，听闻贵霜使用某种神兵利器后，在战场上无往不利，连连大捷，便派出使者向其高价订购足够万人使用的武备，唯一的要求便是在收付定金后一月内将武器送到其首府苏萨。

众人以为路途遥远艰险，一月之内绝不可能送达，但刚刚年满十七的石灮旻不肯放弃赚钱的大好机会，亲自带领商队走海路，出恒河口沿着安达罗国1的南方海岸线一路绕行，最终驶进波斯湾，顺着底格里斯河一路上溯，在内战另一方的眼皮底下，提前一天将整整七艘船的武备悄悄运进戈塔尔泽斯二世的前线兵营。

额外三船防具，他则让仆人率领停在波斯湾入海口，等待后知后觉的另一方上门洽购

然而石灮旻预期的更大订单并未如约到来，因为这场内战并未旷日持久。一年后，安息内战便意外结束。

内战的另一方，瓦尔达内斯一世在经过一座桥梁时，由于随扈过多造成桥梁垮塌，本人与其诸多亲信坠入河流全部溺毙，这让石灮旻的金主不战而胜。重获统一的国家百废待兴，而高额的军事订单自然是首当其冲被削减。

战争结束对石灮旻并不是个好消息。不过，在收到消息的第二日，他就迅速找到军备贸易的替代品：人口贸易。闲置的货运海船、解甲归田的安息武士、还有从东离源源不断输送的军备被他高效组装起来，一艘艘的驶向阿非利加的东海岸。

被掳掠回的黑奴很受安息各级贵族欢迎，毕竟内战损失太多人口，土地需要耕种、牲口需要牧养、神庙需要建设，而为戈塔尔泽斯二世修建的泰西封行宫“空中花园”，更是需要为数众多、价格低廉的人手劳力。

不过好景不长，人口贸易仅仅持续四年就被新任国王叫停支持他的老国王戈塔尔泽斯二世在入驻行宫当天遭遇不幸，“空中花园”整体倒塌，当天死伤不计其数，据说是被掳掠的黑奴蓄意报复，在施工中故意留下隐患。

因为罗马帝国叙利亚行省总督向新国王转发了皇帝克劳狄乌斯与元老院的外交书信，要求其停止掳掠罗马帝国公民为奴的敌对行为，除交还被贩卖的罗马公民、给付赔偿金以外，还需将侮辱罗马人尊严的首犯押送至罗马受审，否则就诉诸武力。

于是石灮旻便被新国王直接关进船底送到罗马接受审问他并不是无辜的替罪羊，因为掠奴船队早发现空船驶向阿非利加并不合算，而那些东海岸的黑人酋长为了炫耀，也有蓄养不同肤色人种为奴的需求。于是他们调整了航线，增加了一段罗马埃及行省红海沿岸的航线，捕捉了为数不少罗马人他们当时并未在乎被捕者中有没有罗马公民身份。

在抵达罗马的第二天，他便以证据不足的理由释放了。因为他与同船抵达的叙利亚总督佩特罗尼乌斯在旅程里建立了非常良好的友谊与合作意向。

在抵达当天，那位总督先在元老院完成了述职、卸任、继承议员席位以及游说的一系列操作，最后为石灮旻争取到一项在元老会议事神殿内自我辩护的权利。

到了第二天，在皇帝与数百位议员的怒视、呵斥、诅咒下，他手拿一束郁金香前总督提供的缓缓步入神殿，发表了名为“用爱与鲜花为罗马人民带来财富”的主题演说，最后不仅洗脱了自己的罪名，还收获了除赞赏以外的大笔投资。

在第三天，新议员佩特罗尼乌斯便邀请石灮旻一同环游罗马帝国境内各行省，共同考察最适合与东方进行贸易的商品。

东方的丝绸太受罗马贵族阶层欢迎，境内的金银货币大量流失形成巨额逆差，他们必须找到能与东方丝绸相抗衡的、独具魅力的高附加值商品，以及能力超出卓越程度的贸易代理人，这也是昨天选择无罪释放他的议员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考察历时一个月，还没翻越阿尔卑斯山，不过石灮旻便已然敲定了与东方进行贸易的重点商品真的实现了他在元老院发表的“用爱与鲜花为罗马人民带来财富”的主题演说罂粟花及其加工提炼品，黑玉云片膏。

于是在背井离乡十三载之后，石灮旻终于踏上回家的旅程，又用三年时间在沿途各国留下一路的贸易据点，从亚美尼亚、安息、贵霜这样跨境千里的大国，到毗邻西域的大宛、康居等小国。

他没有通过海路进行黑玉云片膏的贸易，因为在做军备和黑奴贸易时，有一伙强大的海盗团体横曳在印度洋，威胁度非常高。

当他抵达于阗时，已经是五年前。那时他的父母兄弟早已按他指示在于阗安家落户，筹备云片膏贸易的一切相关事宜。

然而百里家对云片膏究竟是何物心知肚明，怎么可能让这种东西在治下流毒贻害后人。于是石灮旻的云片膏贸易延伸至西域便断掉了。

可石灮旻始终没有放弃，三年前他与另一个粟特家族竞争粟特商会的会首地位，希望能借助所有粟特商人更广泛的商业关系、渠道，建立新的、能绕过百里家的商业路线，可他遇到了此生最强大的商业对手安真焱，并败于其手。最后他别无办法，只有离开于阗、去汉地尝试能否获得当地权势者支持，以此再向百里家试压，彻底打通贸易路线的最后一环节。

据杜季贡所知，石灮旻在帝都洛阳也并不受待见，这多半是由于天机社的原因天机社对扰动历史的因素，不管是人、物、科技手段、技术设备都极为敏感。

更何况云片膏，同那个一千八百年以后改变中国的东西一模一样，怎能不引起天机社警惕，没有暗中除掉他便是好的了。所以也是为了这个原因，横行半个世界的粟特人在洛阳豪宅内龟缩不出，每日以种郁金香排遣抑郁。

就这样一直过了三年，直到今天，没有任何先兆的，这个粟特人竟然偷偷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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