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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血海深仇（第3页）

中年贵妇满脸惊惶关切之容，一边伸出素手连点展白“臂臑”“心俞”穴，为展白止住流血，一边回头对锦衣少女说道：“婉儿，你去取一杯人参燕窝羹来，需要浓一点！”<p><p>

锦衣少女忙不迭地应了一声，飞快向门外跑去……<p><p>

“婉儿！”站在一旁的雷大叔，忽然叫住婉儿，说道，“不用去了。我这里有一颗丸药，人参燕窝虽能提补血气，但我这颗药丸，却比人参燕窝要强多了！”<p><p>

雷大叔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羊脂小瓶来。这羊脂小瓶只有鼻烟壶大小，外边包了几层绸布，雷大叔郑重地打开，看样子极为珍贵……<p><p>

“大叔的药也给他吃。”门外传来婉儿的声音，“人参燕窝汤侄女也去取……”说着已去远了。<p><p>

“这孩子向来是极热心的……”中年贵妇笑着对雷大叔说。<p><p>

展白这次创口迸裂，虽然痛极，却未失去知觉。他咬牙苦忍着蚀心刺骨的剧痛，睁眼望着中年贵妇如慈母一样慈爱地关心着自己，暗想婉儿亲侍汤药，极热心地为自己奔跑，人家尊贵的身份地位，可以说是奴仆如云，一呼百诺，如今为着自己一个穷苦潦倒的人，竟肯降尊纡贵，尽心服侍自己，不由一丝温暖直袭心头，可又夹杂着无限感激这一粒来历不明的药丸，要挟自己……展白本是生具傲骨之人，又受尽了人世间的冷落，从不愿向人乞怜，更不愿接受别人的要挟。<p><p>

因此，在雷大叔要他说实话才肯给他吃药时，竟转头面向墙壁，给雷大叔来了个不理不睬！<p><p>

这一来，把一个性情暴躁的雷大叔，气了个须眉皆炸！<p><p>

就连中年贵妇人，见展白对雷大叔的善意竟作出无礼的样子，也不由深感意外，柔声说道：“孩子！这龙虎续命丹，功可起死回生，练武的人吃了，更可增长劲力，一般武林之人，连想都想不到的！雷大叔问你什么话？快回答大叔！你吃下这粒丹药，身上的伤病都可以好了！而且，对你好处无穷哩……”<p><p>

中年贵妇语调慈祥，态度和蔼可亲，对展白犹如慈母。<p><p>

可是，展白仍没有回过脸来，面向墙壁，说道：“我不稀罕！”<p><p>

“气死我也！”雷大叔怒叫一声，说道，“难道我真是瞎了眼！我……”<p><p>

雷大叔神情激越，说至此处，竟语不成声。手拿龙虎续命丹，心中暗想：武林中人梦寐求之而不可得，自己不顾生命为少林寺尽了一次大力，少林掌门方丈为报答自己恩惠，才赠了这么一粒，自己珍藏在身上十五年之久，舍不得服用，如今，自己好心好意拿出来给他吃，却不值人家一顾……<p><p>

雷大叔越想越难过，手执那粒珍药左右为难。<p><p>

送出又不是收回也不是。如果此时自己再收回怀里，别人可能还会说自己是舍不得把这粒丹药送人哩……“啪”的一声脆响，任谁也想不到，雷大叔竟把一粒珍贵无比的灵药，一抖手摔在地上！<p><p>

在中年贵妇惊讶得莫名所以的时候，雷大叔已经像电光石火似的，纵出室外！<p><p>

突如其来的一声脆响，展白情不由己地转回头来，只见乱发怪人已不在房中，中年贵妇一脸的惊异之容。<p><p>

“怎么回事？”展白不知何故，脱口问出。<p><p>

“唉。”中年贵妇轻喟了一声，说道，“孩子，你伤了大叔的心了……”<p><p>

“伤谁的心？”微风过处，展婉儿娇艳如花纤手托着一只玉盘，玉盘上放着一个碧玉盖碗，袅娜得如风回杨柳，快步走了进来。<p><p>

不等中年贵妇答言，婉儿却把玉盘放在茶几上，用手端起盖碗，掀了盖，先努起小嘴吹了吹凉，然后拿了一个白玉羹匙，轻轻在碗内搅了一搅，立刻端至展白面前，娇笑说道：“来！吃吧，我喂你！”<p><p>

展白先不吃人参燕窝汤，含着疑问的眼光问那中年贵妇道：“夫人，小可不愿吃他的药，怎么算是伤了他的心呢？”<p><p>

中年贵妇没有回答展白的问话，仰脸若有所思停了一会儿，忽然低下头来，向展白问道：“雷大叔问你什么来着？”<p><p>

“他问我……是谁，”展白见中年贵妇慈蔼如慈母，不忍拒绝回答，“又问我……”<p><p>

“娘！”这时，展婉儿却在一边插嘴道，“不要问那么多嘛！先让他吃，好不好！若不，他会……”<p><p>

“别打岔！”中年贵妇神色很庄重，阻止婉儿插嘴，一双美妙的凤目，只注视着展白，等他回答。<p><p>

“又问我展……”展白只有据实回答，但说到父亲的名字时，不禁激动得嘴唇发抖，说道，“……云天，是我的什么人。”<p><p>

听到展云天的名字，中年贵妇的神情似乎一震，更加紧问展白：“你为什么不回答雷大叔？展……云天，究竟是你的什么人？”<p><p>

“展……云天是先父……”展白感激中年贵妇救命之恩，又加上中年贵妇待他如慈母，只有据实以答。<p><p>

中年贵妇听展白说出展云天是他父亲，脸上顿现出一种无比惊奇之容，凤目中现出一种无比欣喜的光彩，张口欲言，但心情激动无比，竟一时哽住，不知说什么才好……那绝色锦衣美女——展婉儿，却不知展云天是何人，也未留意中年贵妇神色遽变，只端着人参燕窝汤，一只纤手拿着白玉羹匙，要喂展白吃；忽见展白调头落泪，忙把白玉羹匙放进碗内，在衣襟内掏出一方绢帕，一边为展白拭泪，一边以万般温柔的声调说道：“不要哭嘛！来，擦干眼泪，吃下这碗人参燕窝汤，你的痛就会好啦！乖！听话，啊！……”<p><p>

这二八年华的少女，哪里是像跟一个尚比她大一两岁的少年说话，倒像是在哄孩子。<p><p>

展白心头感到一阵无比的异样……此时，忽然从门外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青衣小婢，进门来张望到中年贵妇，忙上前施礼说道：“夫人！……您在这里呀！叫小婢好找……老……爷子正急着……找夫人……”青衣小婢好似紧张过度，脸孔涨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结结巴巴地说。<p><p>

中年贵妇皱了皱眉，脸上闪过一丝不大愉快的神色，平静地问道：“老爷子找我有什么事？”<p><p>

“小婢不……不知道。”青衣小婢结巴地说，“老爷子正在发……发脾气，说叫夫人……快去！”<p><p>

中年贵妇似是无可奈何地立起身来，又望了倒在床上的展白一眼，向婉儿说道：“婉儿！你要好好照顾他，娘去去就来！”<p><p>

婉儿“嗯”了一声，中年贵妇即随着青衣小婢而去。<p><p>

这时，偌大一间华丽的卧室之中，只剩下婉儿与展白二人。<p><p>

展婉儿撒娇使赖，半哄带劝，一口一口地喂着展白吃了那碗人参燕窝汤。<p><p>

展白从母亲死后，天涯飘零，历尽世态炎凉，从来没有尝受过这般温情。只觉芳香扑鼻甜美如蜜的人参燕窝汤，从少女白玉般的纤手中，一口一口地喂进自己嘴里，这一甜直甜到心坎里，暖暖的热气，也随着人参燕窝汤，一直温暖到心窝！<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