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朋网

第二十二章 变生肘腋（第3页）

“唰”的一下，金欹乘几人怔着时也跃出了阵心，立在辛、吴两人身边不及一丈。<p><p>

辛捷也在想：“这剑阵想不到这样难斗，还有那厉鹗的宝剑也是个麻烦，哼，等我那‘梅香剑’重冶成功后，咱们再斗斗看。”<p><p>

厉鹗极快地盘算着：“想不到梅山民真的死而复生了，那吴诏云的儿子虽较弱，但也不容忽视，还有那个疯疯癫癫的蒙面人，不知是敌是友，今日再斗下去，实在不上算……”<p><p>

想到这里，立刻朗声道：“今日泰山大会暂时停止，容以后再订日比赛。”说罢对苦庵等人作了一个眼色，几人也有同样的心理，各向弟子门人打个招呼，喝声“走”，几十条人影一齐跃起，落在崖下，只有谢长卿微微一怔，从反方向也纵下了山。<p><p>

群豪多是为捧场来的，见各大剑派都已走了，又深知梅山民不好惹，也都纷纷下山。<p><p>

山左双豪中的神剑金锤林少皋及千手剑客陆方也混在人丛中走了，他们对“七妙神君”虽怀恨，但是凭人家那份威势，他们敢只身上去挑战吗？<p><p>

一下子，山上就静下来了，风吹的声音都能听得见。<p><p>

现在只剩下了三个人，辛捷、吴凌风和那个“天魔”金欹。三人中倒有两个人是蒙着面的。<p><p>

辛捷想起脱藏在林中的那套罩衫，立刻走过去拾了起来，当他回来时，远远望见了一桩怪事。<p><p>

只见蒙着面的金欹忽然瞪着眼望着吴凌风，那双眼珠中射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古怪光芒，他忽然一步一步逼近吴凌风，嘴里叽哩咕噜地不知说些什么。<p><p>

吴凌风忽然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心底下直冒上来，他打了一个寒战，不由自主地退后四五步。<p><p>

金欹又进了三步，吴凌风感到无比的恐怖，又退了三步。<p><p>

辛捷忽然大叫一声，原来他发现吴凌风背后就是悬崖，吴凌风脚跟离崖边不过一尺，而吴凌风却丝毫没发觉。<p><p>

金欹忽然发狂似的大笑：“你——你的脸孔真漂亮，我恨你，我要杀你……嘻嘻，你不是漂亮吗？我也曾漂亮过呵，嘻嘻……我要杀你……嘻……”<p><p>

吴凌风大怒，猛然壮胆大喝一声：“你是谁？”拼命一把抓出，哪知金欹动也不动。“嚓”的一声，金欹的蒙巾被抓了下来，只听得两声惊叫，刺破了宁静的山峰。<p><p>

原来蒙巾下面是一张奇丑的脸，鼻梁从中间被砍断，脸上黑黑的疤向外翻出，红肉露在皮外面，除了一双眼睛，脸上似乎被人用刀划了几下，是以皮肉倒卷。<p><p>

吴凌风惊叫一声又退了半步，而金欹却疯狂似的往前猛冲——<p><p>

辛捷见情形不对，大叫一声，施出“诘摩神步”的功力，身子真比一支疾箭还快地扑了过来，身体破空时竟发出呜呜的尖啸——<p><p>

但是辛捷正扑在金欹一刹那前落脚的地上时，一声惊叫，金欹抱着吴凌风一起冲出崖边，流星般落了下去。<p><p>

辛捷也同样刹不住，呼地一下冲了出去，但是在这等生死关头就显出了他禀赋的机灵，“扑”的一声，他的五指插入了石崖，虽然冲劲仍使他带出数寸——他的手指就在石崖上划出五道寸深的痕迹，石屑如刀凿般纷飞，但是到底是停住了。<p><p>

他手上一使劲，身子立翻了上来，落地时轻得宛如一张枯叶落地。<p><p>

这些动作却是肌肉的自然反应，丝毫没有经过他的大脑，因为他此时大脑中昏昏浑浑，只是一片空白。<p><p>

崖下面云雾滚滚，不知其深。<p><p>

他的头脑中像是恢复到了洪荒的远古时代，混混然乾坤不分，他的喉头发出只有他自己听得出的哀鸣，这不是哭，但比哭更悲惨万倍。<p><p>

山风渐劲，他的衣衫猎猎作响，“呼”的一声，他的面巾迎风而揭，飘扬了两下，就飞落崖底。<p><p>

不知不觉地流下热泪，泪珠缓缓地沿着面颊流下来，停了一会儿，滴在襟前。<p><p>

终于，他的头脑清醒过来，他受着有生以来从未有的痛苦，他现在深深相信，友情对他，比爱情更为重要。<p><p>

周遭静极了，他嘴唇抖动着，但说不出一个字来。<p><p>

日观峰上顿时静了下来，山风吹得树梢沙沙作响，辛捷立在崖旁，俯望脚下滚滚云雾，深不知底，不禁长叹一声，他喃喃自语道：“辛捷啊！你真是一个不祥的人，凡是对你生了感情的人就得遭到不幸，爸妈惨死，梅叔叔受了暗算，侯二叔被人杀死，少堃和菁儿葬身海底，梅龄下落不明，老天啊！你为什么要这样残酷，又夺去了大哥的命！”<p><p>

风起处，云涛汹涌，蔚成奇观。<p><p>

“待我了结这些恩仇，就长伴那梵声青灯，做半世的木头人算了……”<p><p>

“大哥啊！好好安息吧！我会替你复仇的！”<p><p>

忽然，他想到了那个美丽的苏蕙芷，他心想：“苏姑娘曾一再要我们去看她一次，其实只是希望再见大哥一面罢了，如今，我怎么去见她呢？唉，世上为什么要有这许多悲惨的事呢？”<p><p>

他愈想愈觉烦恼，忽然双足一蹬，反身走去将义仆余忠的尸体埋了，身形陡然拔起六七丈高，倒穿过一片树林，惊起两只大鸟，他的身体却“呼”的一声从两只鸟之间飞了过去。<p><p>

两只鸟互相一鸣，似乎奇怪这些平常双脚走路的家伙怎么也会飞？<p><p>

<p><p>

四川泯江下游，有一条梅溪，从山谷流经一个大坪，唤作沙龙坪，坪上稀落村舍，鸡犬相闻，是个世外桃源，梅溪夹岸数百里内，全是红白古梅，中无杂树。<p><p>

时正冬至，寒风鼓着呜呜的声响，把漫天雪花卷得纷纷飞舞，天是灰的，地是银白的，坪围的默林开得百花争艳，清香怒放，点点红白映在雪地上，蔚成奇趣。<p><p>

左角一间茅棚，顶盖着厚厚的白雪，活像是要压得那棚顶塌下来似的。<p><p>

棚内放着一张石桌，两个老者在相对弈棋，旁边还围了几个闲人观棋，棋子落盘发出清脆的声响，敢情那棋盘也是石做的。<p><p>

茅棚两面无壁，本来甚冷，但棚角却烧着一堆火，阵阵白烟弥漫，柴火发出毕剥毕剥的声音，却透出一股令人心神俱爽的清香，敢情烧的是一堆松枝。<p><p>

右面门帘掀处，走进一个人来，那人白须飘飘，头发几乎落得光顶，脸上皱纹密布，显得异常苍老，但那举止自然流露出一股令人心折的威武。<p><p>

这老人年纪看来总在七旬以上了，只见他一面抖了抖皮袍子上面的雪花，另一只手提着一个空酒壶，敢情是要去沽酒的。<p><p>

围观棋战的几个人一见老者，似乎十分恭敬，齐声道：“梅公兴致恁好，在这大风雪还来看下棋？”<p><p>

那老人慈祥地笑了笑，道：“我是去桥头沽一壶‘梅子香’老酒的，顺便来看看吴老下棋。”<p><p>

坐在对面的老头正是吴老，他抬起头来向这老者点首为礼道：“原来是梅老先生——”接着又拈子沉思。<p><p>

梅老先生不禁吃了一惊，他素知这吴老乃是闻名天下的棋弈高手，据说已有九段棋力，目前与这背对自己之人对弈，竟似十分吃力，不由走近打量那人。<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