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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千蛇之会（第5页）

他当然不是在探听她的来处，而是希望能知道和她同来的冯碧，是从哪里来的，石慧听了却一愕，不知道这名震武林的老人为何会突然问她这句话，但她依然答道：“晚辈从川中来的。”<p><p>

司马之哦了一声，这许多年来的磨练，已使他能将心中的情感深深地隐藏在脸的后面。<p><p>

他沉声道：“和姑娘来的那位女子也是从川中来的吗？”<p><p>

石慧明亮的眼睛一瞬，恍然了解了人家问她这句话的用意，暗忖：“原来他在问她的来路。”方才司马之和冯碧面面相对时那种情形，她看得清清楚楚，知道他俩人之间，必定有着什么关联，只是她再也料想不到，那年轻的女子会是这老人的妻子，也就是昔年名震天下的白羽双剑中的一人。<p><p>

石慧望了白非一眼，很快地答道：“那位姑娘只是晚辈今天早上才遇到的，老前辈不知道，那位姑娘的武功才惊人哩——”她顿了顿，又道，“据晚辈看来，恐怕并不在刚才那个年轻的书生之下——”她婉然一笑，又道，“只是那位姑娘脾气有点怪，喜欢吃——喜欢吃狗肉。”说着，她又咯咯娇笑不止。<p><p>

她不知道冯碧的年龄，一口一句姑娘，司马之有些好笑，但是这份笑意却比不上他心中难受的感觉的万一。<p><p>

他知道自己冀求能知道冯碧的来处的希望已落了空，微喟了一下，忽然答道：“我们本是要出来吃饭的，可是你看，到现在饭还没有吃哩。”<p><p>

石慧当然跟着白非一起走，这一行五人，瞬即发觉无论走到哪里，自己都是最受注意的人物，等到他们回到客栈时，更发觉了一件奇事。<p><p>

石慧今晚无宿处，性情有如男儿般豪爽的罗刹仙女立刻拉她和自己一起住，她这句话出口，石慧脸上一红，还隐隐有怒意。<p><p>

白非看了一笑，悄悄对她说：“她也是女子哩，不过女扮男装罢了。”石慧仔细地打量了罗刹仙女和司马小霞后，不禁扑哧一笑，也看出来了，这番却轮到她们两人脸红了。<p><p>

他们走到客栈时，时辰真正是晚了，大部分的店铺，都关了门，当然也熄了灯，街上已远不如方才的明亮。<p><p>

但是他们却看到客栈门口一排站着八个人，手上提着极亮的大灯笼，见了他们，立刻远远迎了上来，灯笼火光，照得远处都发亮，那提着灯笼八人，穿着青色长衫，斯文得很，但步履之间，却令人一望而知他们身上都怀着颇深的武功。<p><p>

这令司马之等人觉得有些诧异，那八人走到近前，先头两人朝司马之躬身道：“前辈想必就是司马之大侠吧？”说话态度，极为恭谨。<p><p>

司马之点首道：“正是。”<p><p>

那人又道：“晚辈奉教主之命，特地来此恭迎大驾——”<p><p>

司马之打断了他的话，道：“到哪里去？”<p><p>

那人一笑道：“这种客栈，怎是老前辈的久居之处，现下离会期还有十天，教主因此特地为老前辈准备了一个住处。”<p><p>

司马之哦了一声，心里在考虑这千蛇剑客的用意，但是以他的地位，却又怎能不去，于是他愕然道：“如此麻烦兄台了。”<p><p>

白非微一沉吟，方待开口，那人又道：“这位想必就是天龙门的少掌门云龙白少侠吧？<p><p>

“教主对阁下也倾慕得很，因此告诉晚辈说，无论如何请白大侠也一起去。”白非心里一愕，这名重天下的武林奇人千蛇剑客也对他如此看重，他心里当然受用得很，罗刹仙女却冷哼一声，原来人家没提到她，她心里有些不高兴了，因为“罗刹仙女”四字，在武林中的地位只有在新出道的云龙白非之上。<p><p>

那人竟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又说道：“如果各位没有什么别的事情的话，现在就请各位跟小可一齐去。”<p><p>

司马之点首道：“如此更佳。”<p><p>

他们进去整束了一下包袱，白非因身无长物，原来他素性不羁，最怕带累赘东西，身上除了银子之外什么都不带，衣服脏了，就在当地买来换上，他出身豪门，自然难免有些公子哥儿的脾气。<p><p>

那八人仍静立门口，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们八人连动都没有动一下，若非受过极良好而严格的训练，是绝难做的。<p><p>

司马之暗忖：“看来这二十年来，千蛇剑客不但在武功上有了极大的收获，在这西北一地，亦造成了极大的势力。”一念至此，不禁长叹一声，他这些年来，非但是一事无成，还把昔年的英风侠骨都消耗磨尽了，现在和人家一比，心里的难受，可想而知。<p><p>

他之所以如此，还不是为了情之一字，自古以来，多少英雄豪杰都为了这情字潦倒半生，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愈是英雄豪杰，他的情也愈是比别人浓厚。<p><p>

他们穿出小镇的街道，提着灯笼的八人身形渐快，但提着的灯笼仍平平稳稳的，这种轻功已是江湖上可观的身手了，但看他们的地位，却只不过是灵蛇帮中的末流弟子而已，由此可知那灵蛇帮的实力。<p><p>

白非四顾，这本是荒凉之地，那小镇似乎是这一片荒野中唯一的点缀，他暗忖：“这几人究竟要引我们到哪里去？”因为看起来，这里绝不像有一个可供众人歇息之处的样子。<p><p>

他心里有些怀疑，但却也并不害怕，看了别人一眼，见他们都若无其事的样子，暗忖：“我还是该谨慎些才是。”<p><p>

于是他脚步一紧，紧紧迫在那提着灯笼的八人后面，那些人轻功虽佳，但与云龙白非一比，可还是差得太远了。<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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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笼火光中，前面有一个黑黝黝的影子，走近一看，原来是个极大土丘，想必是离土崩之处颇远，是以丝毫没有受到影响。<p><p>

那提着灯笼的八人沿着土丘走，刚打了小半个圈子，白非眼前一亮，原来这土丘不是个土丘，而是用土砖筑成的，这墙依着圆形而建，但是后面却缺了一口。<p><p>

他们就从那缺口中走了进去，里面竟是一座很精致的房子，外面那么大的风，此地却一点儿也没有，想必那高墙就是挡风的。<p><p>

那土墙极厚，几乎有七八尺，不知是怎么筑成的，在这种大的风里也不会倒，白非奇怪得很，忽然心念一动，暗忖：“方才外面风那么大，那几个人手上的灯笼怎么既不灭，又不动？”心里更奇怪，忍不住又走下几步，去看看那灯笼。<p><p>

他这一看，心中才恍然大悟，原来那灯笼的支架，竟是纯钢所制，而在里面发着亮的东西，也不是烛火，而是一颗很大的珍珠。<p><p>

白非心里真吃了一惊，这种珍珠能有一颗已是极为难得，而这千蛇剑客却用来做灯笼，于是他对千蛇剑客不禁起了很多种幻想，说不出多么急切地想见一见这位奇人，虽然他也大略知道他的隐秘。<p><p>

他一回头，看到石慧的眼睛正一闪一闪地望着他，像是对他的行动有些儿奇怪，这种目光是那么的关切，白非心里甜甜的，想走过去细将心里的事说给她知道，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p><p>

这房子的大门是关着的，但忽然自开，白非聪明绝顶，知道门里必定有人暗中窥视，是以他们一来，那门便开了。<p><p>

司马之率先走了进去，那房子却除了一个站在门旁边的老头子之外，再没有一个别人，这点倒是大出乎他们意料之外。<p><p>

因此照他们的想法，这地方既是千蛇剑客招待他们歇息的地方，照理讲是应该有人的。<p><p>

那提着灯笼的八人也跟着走了进来，先前说话的那人又道：“教主知道老前辈一定喜欢清静，所以这房子里除了这又聋又哑的老头子外，一个人也没有。”<p><p>

司马之哈哈笑道：“他倒想得周到。”<p><p>

那人忙连连称是，司马之又道：“麻烦兄台，回去见了你家教主，说我老头子多谢他的好意——”<p><p>

他倏然话声一顿，目中现出精光，沉声道：“数十年来，我老头子承他照顾的地方太多了。”<p><p>

他说这句话时，神态间威凌毕现，那八人连连称是，话都不敢说，连忙走了。<p><p>

司马之长叹了一声，缓缓走入房子里去，司马小霞嘟起嘴来道：“这千蛇剑客真是可恨，把我们弄到这鬼地方来，连人影都没有一个，叫我们到哪里去吃饭去？”<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