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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生死之间（第6页）

郭玉霞秋波一转，冷冷道：“你总是这般沉不住气，难怪师父不肯将‘叶上秋露’传给你，你看五弟，他有没有半分着急的样子！”<p><p>

龙飞神情亦为之一变，讷讷道：“反正都是自己弟兄，传给谁不是一样么？”<p><p>

郭玉霞冷冷一笑，道：“自然是一样。”<p><p>

南宫平神色安然，微微一笑，缓步走到郭玉霞身前，含笑道：“大嫂，你可知道我为何不着急么？”他面上虽有笑容，但语气却仍是那般深沉坚定，仿佛有种无法描述的慑人力量，也让人不得不回答他的问话。<p><p>

郭玉霞一笑道：“这个——我怎会知道？”<p><p>

龙飞干咳一声，道：“你怎知五弟心里不着急，师父他老人家胜败不知，人人都是在着急的。”<p><p>

南宫平含笑道：“人人都在心里着急，只有我是真不着急！”<p><p>

石沉、龙飞面色一变，郭玉霞一声冷笑，王素素柳眉轻颦，秋波凝注。南宫平缓缓又道：“我心里不着急，因为我有十二分的把握，师父一定不会败的！”<p><p>

四个青衫妇人，齐地冷笑一声，回过头去，不再看他！<p><p>

郭玉霞又是一声冷笑，龙飞皱眉道：“你是凭着什么判定的？我却认为师父功力削弱后，实在没有什么必胜的把握，何况姓叶的那小妮子又刁钻古怪！”<p><p>

石沉缓缓道：“五弟分析事理，一向总有独到之处，但方才所说的话，却不能让人信服！”他说话慢条斯理，字斟句酌，生似唯恐说错一字！<p><p>

南宫平道：“方才我那一掌，不但试出了那姓叶的女子未曾欺骗师父，还试出了师父他老人家的身手，实在要比那姓叶的女子快得多。”<p><p>

他语声微顿，缓缓又道：“当时我双掌齐挥，那姓叶女子站在我身右，她的右掌虽然持剑，但我右掌拍去时，她身形不用丝毫转动，便可用左掌将我右掌接住。”<p><p>

他左掌微沉，比了个手势，接着又道：“但师父那时却是站在我左边，他老人家右掌之中，亦持有长剑，我一掌拍去时，他老人家自然不会用右掌中的长剑来接我这一掌，是以便势必要转动一下身形，才能用左掌将我那一掌接住。”<p><p>

他语声沉定，言语清晰，说到这里，那四个青衫妇人已忍不住回转头来，面上也不禁流露出凝神倾听之色。<p><p>

只听南宫平道：“在如此情况下，师父出手，显然多了一番动作，那么与我手掌相交时，本应也该比那姓叶的女子慢上一筹，但四掌相交时，两声掌声，却是一齐发出，丝毫没有先后之差，那么岂非显然是说，师父的出手，要比那姓叶的女子快些，这其间的差别，虽然不大，但高手相争，出手快慢，若有毫厘之差，便可以决定胜负，何况师父他老人家一生大小数百战，经历阅历，都要比那姓叶的女子丰富得多，是以无论由何判断，师父都万无败理！”<p><p>

南宫平这一番话，只听得王素素满面笑容，石沉不住颔首，郭玉霞手捧香腮，垂首不语，龙飞抚掌大笑道：“不错，不错，无论由何判断，师父都万无败理。”他伸出巨大的手掌，重重一拍南宫平肩头，大笑道，“老五，你真有一手，现在大哥我也不着急了。”<p><p>

四个青衫窄袖的灰发妇人，齐地冷笑一声，最左一人侧首向身旁一人道：“宁子，你着急么？”<p><p>

宁子摇了摇头，却向身旁另一人道：“悦子，你着急么？”<p><p>

悦子一笑道：“我也不着急。”<p><p>

宁子道：“那么和子想必也不会着急了。”<p><p>

和子颔首笑道：“我一点也不着急，安子，你着急么？”<p><p>

最左一人安子笑道：“我也不着急的，但是我不着急的原由，却不能告诉你们！”<p><p>

四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突地一起掩口吃吃笑了起来！<p><p>

龙飞浓眉一轩，重重“哼”一声，口中喃喃道：“若不看你是个妇人，定要好好教训你一番！”<p><p>

青衫妇人们笑声一顿，安子冷冷道：“若不看你是个男人，定要好好教训你一番！”<p><p>

龙飞目光一凛，怒喝一声，转身一掌，击在身旁的一方青石上，只听“轰”的一声，山石碎片，四散飞激，那般坚硬的山石，竟被他随手一掌，击得粉碎！<p><p>

安子冷冷一笑，道：“好掌力，好掌力。”突地手腕一反，“锵”的一声，长剑出鞘！<p><p>

剑光一闪之中，她身形已掠到另一方石畔，手腕轻轻一送，“扑”的一声轻响，掌中长剑的剑尖，便已没入山石七寸，竟有如青竹插入污泥那般轻易。<p><p>

龙飞浓眉一轩，只听她轻轻一笑，道：“原来这里的石头都是软的！”<p><p>

郭玉霞微微一笑，道：“好剑法，好剑法！”满面笑容地走到安子身旁，柔声道，“大姐，你肯让我来试试么？”<p><p>

安子微微一呆，还未答话，哪知郭玉霞突地出手如风，五只玉葱般的手指，闪电般向她胁下拂来，手势之美，美如兰花！安子一惊之下，拧身滑步，滑开三尺，虽然避开这一招，掌中长剑，却不及拔出，仍然留在石上。<p><p>

郭玉霞柔声笑道：“谢谢您啦，我试一试就还给你！”她语声和悦，神态自若，就像方才那足以致人死命的一招，根本不是她发出的一样。<p><p>

只见她轻轻自石中拔出那柄长剑，仔细看了两眼，她目光似乎在看着掌中的长剑，其实却在探着那方山石！<p><p>

然后她又自嫣然一笑，皓腕一抖，长剑送出，又是“扑”的一声轻响，长剑的剑身，竟已没入山石一半，青衫妇人面色一凛，郭玉霞柔声笑道：“这里的石头果然是软得很！”拔出长剑，莲步轻移，送到那青衫妇人安子的面前！<p><p>

安子面色阵青阵白，心房怦怦跳动，一言不发地接过了那柄长剑，走了回去。<p><p>

郭玉霞突又柔声笑道：“你心里不要难受，我这一剑，虽然刺得要比你深了一尺，其实我的剑和功力，却不见得比你强过那么多！”<p><p>

青衫妇人安子脚步一顿，回首望去，目光中满是愤恨之意。<p><p>

郭玉霞柔声笑道：“你心里也不要恨我，以为我胜你之后，还要取笑于你。”<p><p>

她语声微微一顿，又道：“这种以剑穿石的功夫，全凭一股巧劲，若然摸不到此中的诀要，功力再深，也没有用，但是越到后来，越加困难，每深一寸，都要比先前困难十倍，却已非功力浅薄之人，能以做到，所以你看我那一剑竟比你插得深过那么多，心里自然是又吃惊，又难受的。”<p><p>

她娓娓道来，既似闲叙家常，又似训诲子弟，丝毫不露锋芒，丝毫没有火气。<p><p>

青衫妇人安子目光一垂，郭玉霞又道：“但是你却没有看出，我那一剑的投机取巧之处！方才你那一剑刺入山石后，山石已裂了一条隙缝，而我那一剑，便是自这条裂缝中刺入，与你相比，自然事半功倍！”<p><p>

安子眼帘一抬，口中不禁轻轻“哦”了一声，似是若有所失，又似乎是恍然而悟。<p><p>

郭玉霞微微一笑，接口说道：“此刻你心里想必又在难过，觉得你方才认输认得不值，是不是？”<p><p>

安子冷“哼”一声，算作回答。<p><p>

郭玉霞道：“在那短短的一刹那间，我不但能寻出这生满青苔的山石那条小小的裂缝，还能看出这条裂缝的最深之处，此等眼力，已非你所及，你可承认么？”<p><p>

青衫妇人安子，目光再次一垂，口中虽然不语，心中却显已默认。<p><p>

郭玉霞一笑又道：“我随手一剑，刺人那条那般细微的裂缝，而剑上又已满注真力，此等准确，亦非你所及，何况我那一剑没入山石，已约莫两尺，虽有取巧之处，功力也比你深厚几分，这也是你不能否认的事，剑法一道，眼力、准确、功力，乃是攻敌制胜的三大要素，你件件都无法及我，若是真的与我交手，二十招内，我便有将你击败的把握。”<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