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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西门世家（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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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西门世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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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右侧的大汉见到陶纯纯脚步一动，便已和身扑到舱板上，腰、腿、肘，一齐用力，连滚两滚，滚开五尺，饶是这样，他额角仍不免被那纤纤的指尖拂到，只觉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宛如被一条烧得通红的铁链烫了一下，又像是被一条奇毒的蛇吻咬了一口。<p><p>

陶纯纯娇躯轻轻一扭，让开了左侧那大汉倒下去的尸身，口中“呀”地娇笑一声，轻轻道：“你倒躲得快得很！”<p><p>

未死的大汉口颤舌冷，手足冰凉，方待跃入江中逃命！<p><p>

他身躯已近船舷，只要滚一滚，便可跃入江中，哪知他身躯还未动弹，鼻端已嗅到一阵淡淡的幽香，眼前已瞥见一方轻红的衣袂，耳畔已听得陶纯纯温柔的笑语，一字一字地说道：“你躲得虽快，可是究竟还是躲不开我的……”<p><p>

这彪形大汉侧身卧在舱板上，左肘压在身下，右臂向左前伸，双腿一曲一直，正是一副“动”的神态。但是他此刻四肢却似已全部麻木，哪里还敢动弹一下，这“动”的神态，竟变成了一副“死”的形象，他眼角偷偷瞟了她的莲足一眼，口中颤声道：“姑娘，小的但求姑娘饶我一命……”<p><p>

陶纯纯接口道：“饶你一命——”她嘴角温柔的笑容，突地变得残酷而冰冷：“你们误了我那等重要之事，我便是将你帮中之人，刀刀斩尽，个个诛绝，也不能泄尽我心头之恨！”<p><p>

伏在地上的大汉，身躯仍自不敢动弹，甚至连抬起的手臂，都不敢垂落，因为他生怕自己稍一动弹，便会引起这貌美如花，却是毒如蛇蝎般少女的杀机。他倒抽一口凉气，颤声说道：“长江‘铁鱼帮’是在水道上讨生活的，动用马匹，自然比不上江北‘骡马帮’那么方便……”<p><p>

陶纯纯冷笑一声，缓缓抬起手掌，道：“真的么？”<p><p>

她衣袂微微一动，这大汉便又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寒噤，连忙接口道：“但小人却有一个方法，能够帮助姑娘在一夜之间赶到苏州！”<p><p>

陶纯纯掌势一顿，沉声道：“快说出来……”<p><p>

直到此刻，这大汉才敢从船板上翻身爬了起来，却仍然是直挺挺地跪着，口中说道：“小人将这方法说出来后，但望能饶小人一命！”<p><p>

陶纯纯秋波转处，突又轻轻一笑，满面春风地柔声说道：“只要你的方法可用，我不但饶你一命，而且……”柔声一笑，秋波凝睇，倏然住口。<p><p>

彪形大汉精神一振，目光痴痴地望着陶纯纯，他此刻方离死亡，竟然便已立刻生出欲念。<p><p>

陶纯纯目光一寒，面上仍满带笑容，柔声道：“快说呀！”<p><p>

彪形大汉胸膛一挺，朗声道：“小人虽然愚鲁，但少年时走南闯北，也到过不少地方，最南的去过苗山，最北的一直出了玉门关，到过蒙古大沙漠，那时小人年轻力壮，一路上也曾干过不少轰轰烈烈的事……”在陶纯纯温柔的目光下，他竟又自吹自擂起来。<p><p>

陶纯纯柳眉微颦，已觉不耐，彪形大汉目光抬处，心头一凛，赶紧改口道：“姑娘您想必也知道，普天之下，唯有蒙人最善驭马……”<p><p>

陶纯纯目光一亮，轻笑一声，这一声轻笑，当真是发自她的心底，若是有人能使她能在今夜赶到虎丘，她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p><p>

那大汉目光动处，狡猾地捕捉住她这一丝真心的笑容，语声一顿，故意沉吟半晌，突然改口道：“有许多在人们眼中几乎无法做到的事，一经说出方法诀窍之后，做起来便容易得很，但如何去学到‘做’的方法，却是极为困难，出卖劳力的人总比读书人卑微得多，但在每种不同的生活环境里，却可以得到不同的体验。”<p><p>

他又自故意长叹一声，接口道：“譬如我在蒙古大沙漠中的那一段日子，当真是艰苦已极，可是在这一连串困苦的日子里，我所学到的，不过仅仅是这一个巧妙的方法而已。”<p><p>

陶纯纯秋波一转，立刻收敛起她那一丝已将她真心泄漏的微笑，眼帘微垂，轻蔑地瞧了这仍跪在地上的大汉两眼。她光亮的银牙，咬了咬她妖美的樱唇，然后如花的娇靥上，便又恢复了她**的美容，轻轻道：“你还跪在地上干什么？”玉手轻抬，将这大汉从舱板上扶了起来，又自轻笑道，“我也知道要学到一件许多人都不懂得的知识，该是件多么困难的事，呀……我多么羡慕你，你胸中能有这种学问，直比身怀绝顶武功，家有百万珍宝的人还值得骄傲……”<p><p>

轻轻娇笑声中，她缓缓挥动着罗袖，为这虽然愚昧但却狡猾的大汉，拂拭着衣上的尘土。<p><p>

于是这本自愚昧如猪，但却又被多年来的辛苦岁月，磨练得狡猾如狐的大汉粗糙而丑陋的面容上，便无法自禁地泛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口中却连连道：“小人怎敢劳动姑娘玉手，罪过罪过……”<p><p>

陶纯纯笑容更媚，纤细的指尖，轻轻滑过了他粗糙的面颊，温柔地笑道：“快不要说这些话，我生平最……最喜欢的就是有知识的人。方才我若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我就不会对你那样了……”<p><p>

她羞涩地微笑一下，全身都散发出一种不可抗拒的女性温柔，而这分女性温柔，便又很容易地使这大汉忘却了她方才手段的毒辣。<p><p>

他厚颜地干笑了一声，乘机捉住她的手掌，涎着脸笑道：“姑……姑娘……的手……好……好白。”他语声又开始颤抖起来，却已不再是为了惊吓与恐惧，而是为了心中有如猪油般厚腻的**，已堵塞到他的咽喉。<p><p>

而陶纯纯竟然是顺从的……<p><p>

半晌，陶纯纯突地惊“呀”了一声，挣脱了他，低声道：“你看，船已到岸了，岸上还有人……”<p><p>

本自满面陶醉的大汉，立刻神色一变，瞧了岸上牵马而立的汉子一眼，变色惶声说道：“他看到了么？不好，若是被他看到……此人绝不可留……”<p><p>

原来在他的性格之中，除了猪的愚蠢与狐的狡猾之外，竟还有着豺狼的残酷与鼠的胆小。<p><p>

陶纯纯轻轻一皱她那新月般的双眉，沉声道：“你要杀死他么？”<p><p>

这大汉不住颔首，连声道：“非杀死不可，非杀死不可……他若看到了船上的尸首，又看到了你和我……那怎么得了，那怎么得了！”<p><p>

陶纯纯幽幽一叹，道：“好吧，既然你要杀他，我也只好让你杀了！”<p><p>

她似乎又变得十分仁慈，要杀人不过是他的意思而已，而这愚昧的大汉似乎也认为她方才所杀死的人都是自己的意思，又自不住说道：“是，听我的话，快将他杀死……”<p><p>

言犹未了，陶纯纯窈窕的身躯，有如飞燕般掠过一丈远近的河面，掠到岸上。夜色之中，只见她玉手轻抬，只听一声低呼，她已将那牵马的大汉，夹了回来，“砰”的一声，掷到舱板上。<p><p>

她神态仍是那么从容，就像她方才制伏的，不过只是一只温柔的白兔而已。<p><p>

大汉展颜一笑，陶纯纯道：“我已点了他的穴道，你要杀他，还是你自己动手好了。”<p><p>

有着豺狼般性格的大汉，立刻显露出他凶暴的一面，直眉瞠目，“刷”地自腰间拔出一柄解腕尖刀，指着地上动也无法动弹的汉子，厉声道：“你看！你看！我叫你看！”“刷”地两刀剐下，“你听！你听！我叫你听！”“刷”地又是两刀割下。<p><p>

静静的江岸边，立刻发出几声惨绝人寰的惨叫，躺在舱板上的那无辜的汉子，便已失去了他的一双眼睛与一双耳朵。<p><p>

陶纯纯眼帘一阖，似乎再也不愿见到这种残酷的景象，轻轻道：“算了吧，我……心里难受得很！”<p><p>

于是残酷的豺狼，立刻又变成愚昧的猪，他挥舞着掌中血淋淋的尖刀，口中大声喝道：“这种奴才，非要教训教训他们不可。”<p><p>

他语声高亢，胸膛大挺，神态之间，仿佛是自己做了一件十分值得夸耀的英雄事迹，然后瞟了陶纯纯一眼，面上凶暴的狞笑，便又变成了贪婪的痴笑，垂下掌中尖刀，痴痴笑道：“但你既然说算了，自然就算了，我总是听你的！”<p><p>

忽地一步走到陶纯纯身侧，附在她耳畔，低低地说了两句话。陶纯纯红生双靥，垂首娇笑一声，轻轻摇了摇头。那大汉又附在她耳畔说了两句话。<p><p>

陶纯纯一手轻抚云鬓，吃吃娇笑着道：“你坏死了……我问你，你对我究竟……究竟好不好？”<p><p>

那大汉双目一张，故意将身上的肌肉，夸张地展露了一下，表示他身材的彪壮，然后挺胸扬眉道：“我自然对你好，极好，好得说也说不出！”<p><p>

陶纯纯瞟他一眼，笑道：“但我此刻却不能陪你了。”<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