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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八角街上的奇案（第2页）

——加答怎么没有死？怎么会到这里来？怎么会到这里来？怎么会和吕三的属下在一起？<p>

——他为什么要说他错了？为什么要说他对不起小方和卜鹰？<p>

这些问题小方都没有想。<p>

他唯一想到的，就是在那个窄小的帐篷，加答将自己唯一珍惜的皮靴送给他，要他快逃走时所流露出的那种真情。<p>

如果现在有人能看见小方的脸，一定会很惊异。<p>

因为他的脸几乎已变得和这死人一样了。<p>

因为他的脸上也同样充满了痛苦和悔恨。<p>

难道这就是命运？<p>

命运为什么总要将人逼入一种无可奈何的死角里，为什么总要拨弄人们去做一些他本来死也不肯去做的事？<p>

风暴已平息，尸体已掩埋。<p>

对小方来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经验。他经历过风暴，也掩埋过尸体。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埋葬的是他的朋友。<p>

一个死在他剑下的朋友。<p>

小方以剑作杖，挣扎着往前走。<p>

他根本没有地方可去，也不知能到哪里去，更不知道自己能支持到什么时候。<p>

没有水，没有粮食，没有体力，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那一股求生的意志，都已因悔恨而消失。他随时都可能倒下去，一倒就可能永远站不起来。<p>

他为什么还要往前走？<p>

因为小燕。<p>

他仿佛又听见了小燕的声音，充满了痛苦悲伤的呻吟声。<p>

这一次他还是不能确定他听见的声音究竟是真是幻。<p>

所以他只要还有一分力气，还能再往前走一步，他就绝不肯停下来。<p>

他一定要找出解答来。<p>

他终于找到了。<p>

就在他几乎已经倒下，永远无法再站起来时，他看见了齐小燕。<p>

太阳又升起，大地又变得酷热如烘炉。<p>

小方忽然发现她正向他走过来。赤着脚走在滚烫的沙粒上，全身的衣服都已被撕裂。漆黑的头发披散，苍白美丽的脸已被打肿，眼睛里充满泪水。<p>

再往前看，就可以看见独孤痴。<p>

他全身**着，躺在酷热的太阳下，他的剑仍摆在他伸手可及之处。<p>

他的人看来却似已虚脱，因满足而虚脱。<p>

无论谁看见这情况，一定都可以想象到刚才发生过什么事了。<p>

小方在噩梦中看见的那些事，在现实中无疑也同样发生过。很可能比他在噩梦中见到的更悲惨、更可怕、更令人心碎。<p>

——有谁能说出一个人真正心碎时是什么感觉？<p>

小方也说不出，但是他已经感觉到。<p>

小燕已经走到他面前，痴痴地看着他。充满泪水的眼睛里，带着种谁都无法描绘得出，但是无论谁看见都会心碎的表情。<p>

小方忽然扑了过去。<p>

她伸开双臂迎接他的拥抱，但是小方却已从她面前冲过，扑向独孤痴。<p>

他当然不会去拥抱独孤痴。<p>

他扑过去，因为他的掌中仍有剑，他只想一剑刺穿独孤痴**的咽喉。<p>

痛苦和愤怒已激发出他每一分力量，所以他还有力量挥剑扑杀。<p>

可见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剩下的力量不多了。<p>

独孤痴的剑仍在伸手可及处。他这一剑还没有刺下去时，独孤痴的剑很可能已刺穿了他的胸膛。<p>

他知道，但是他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p>

小方这一剑没有刺下去，并不是因为独孤痴已伸手取剑先将他刺杀。<p>

他这一剑没有刺下去，只因为他觉得很奇怪。<p>

他刺的是独孤痴的胸膛，是一杀必死的要害。<p>

但是他一剑刺下时，独孤痴居然没有伸手取剑，甚至连动都没有动，脸色也完全没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