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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风 暴（第5页）

谁也不知道这种局面要僵持到什么时候。太阳升得更高，天色却忽然暗了。暗得不合情理，暗得可怕。<p>

小方掌心忽然又沁出了大量冷汗，因为他忽然发现风吹在身上竟已变得很冷。<p>

在白昼酷热的大沙漠上，本来不该有这么冷的风。<p>

对这一片无情的大地，他已经很熟悉，在一年多以前，一个同样酷热的白昼，他也曾有过同样的经验——天色忽然变暗，风忽然变冷。<p>

然后就是一场可怕的大风暴，没有任何人能抗拒避免。<p>

现在无疑又将有一场同样可怕的风暴要来临。<p>

他还是不敢动。<p>

只要一动，就可能造成致命的疏忽。<p>

独孤痴的剑，远比将要来临的风暴距离他更近，也更可怕。<p>

所以他只有站在那里等，等风暴到来，就算他明知风暴来临后，大家都可能死在这里也一样。<p>

因为他既不能选择，也无法逃避。<p>

风暴果然来了。<p>

风越来越急，疾风吹起满天黄沙，打在人身上，宛如箭镞。<p>

第一阵疾风带着黄沙吹过来时，小方就知道自己完了。<p>

因为他虽然把每一点都考虑到，却还是疏忽了一点。<p>

任何一点疏忽，都会造成致命的错误。<p>

他忘了自己是迎风站着的。风沙吹过来，正好迎面打在他的脸上。<p>

等他想到这一点时，大错已铸成，已无法弥补。<p>

独孤痴的剑已经像毒蛇般向他刺过来。他只看见剑光一闪，就已睁不开眼睛，甚至连这一剑刺在身上什么地方都已感觉不出。<p>

他倒下去时，还听见齐小燕在呼喝，然后他就连声音都听不见了。<p>

风在呼啸，黄沙飞舞。<p>

小方仿佛又听见了小燕的声音。声音中充满了痛苦，正在向他哀呼求救。又仿佛看见独孤痴已经撕裂了她的衣服。<p>

其实他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p>

他自噩梦中惊醒时，冷汗已湿透衣服，眼前还是只有一片黄沙。<p>

——他没有死。<p>

——刚才他听见看见的，只不过是梦中的幻觉。<p>

但是齐小燕的人已不知道哪里去了，独孤痴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p>

刚才在他梦中发生的事，在现实中也可能同样的发生。<p>

想到独孤痴**裸地站在寒风中让小燕为他擦洗的情况，小方心里忽然有了种从来未有的刺痛。<p>

——他一定要找到他们，一定要阻止这件事发生。<p>

他想挣扎着站起来。<p>

可是他一动，腰下就痛如刀割。<p>

也不知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独孤痴那一剑居然没有刺中他的要害。<p>

现在他还活着。可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p>

——风暴还未过去，他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他的嘴唇也开始干裂，肌肉还在酸痛。<p>

——他的粮食和水都已被风吹走，与他生死相共的女人，现在很可能在受着别人的摧残侮辱。<p>

他的**和心灵都在受着任何人都难以忍受的煎熬。<p>

他怎么能活得下去？<p>

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要在沙漠的风暴中活下去是件多么艰苦的事。<p>

小方有过这种经验。<p>

上一次他几乎死在这里。这一次他的情况远比上次更糟。<p>

如果他不是小方，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想再活下去。<p>

——一个人如果丧失了为生存奋斗的意志和勇气，还有谁能让他活下去？<p>

他是小方。<p>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p>

——他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p>

天地间一片昏黄，谁也分不出现在究竟是白天还是晚上。<p>

小方躺在冰冷的沙粒上，风沙几乎已将他整个人完全掩埋。<p>

他实在太疲倦，失去的血实在太多，实在想闭上眼睛先睡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