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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交 易（第2页）

她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一听见鸡啼的声音她就要走？<p>

鸡啼的时候，太阳就将升起。<p>

难道她也像那些见不得阳光的妖魔幽灵鬼魂一样，生怕太阳一升起，就会把她化成一摊脓血？<p>

所以她一定要等到晚上才能重回人间，至少也要等到天黑之后。<p>

——她究竟是人还是鬼？<p>

她要和小方谈的是什么交易？是不是一种买卖灵魂的交易？<p>

天又黑了。<p>

小方在等，等她来。<p>

在一间如此狭窄阴暗潮湿的廉价客栈斗室中枯候坐等，不管他等的是人是鬼，都不是件愉快的事。<p>

小方却很沉得住气。<p>

他既不知道那个女孩子会在什么时候来，也不知道她会从什么地方来。<p>

——是从窗外来？还是从门外来？是从屋顶上掉下来？还是从墙壁里钻出来？<p>

——是从天上来？还是从地下来？<p>

小方根本没有去想，也没有去猜。<p>

他一直坐在房里等。天色暗了，天黑了，又过了很久，他才听见敲门的声音。<p>

确实是有人在敲他的门，敲门的却不是今晨阳光初露时仓皇离去的那个女孩子。<p>

敲门的是个小男孩。脏兮兮的小男孩，看起来只有**岁，身上居然还穿着件大人常用的缎子做成的大褂。<p>

小方不禁感到有点奇怪。这个客栈里的伙计，怎么会放这么样的一个小孩进来敲他的门？<p>

更奇怪的是，店里的伙计就在小孩的旁边。非但没有阻止，而且居然还对他很客气。<p>

——这么样的一个小孩难道也是个很有来头的人？<p>

小方忍不住问他：“你是来找我的？”<p>

“不是来找你是来找谁的？”这个小孩子凶巴巴地说，“不是找你，难道是来找乌龟王八蛋？”<p>

小方没有生气。<p>

他有一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是谁要你来找我的？”<p>

这个小孩子挑起了大拇指：“当然是我们的老大，他要我带你去见他。”<p>

“你们老大是谁？”小方问，“他人在什么地方？”<p>

这个小孩子说：“你跟我去就知道了。你不敢去你就是活龟孙。”<p>

他说完了这句话，扭头就跑。<p>

小方也只好在后面跟着。他并不是怕做活龟孙，而是因为他已经猜出这个小孩子的老大是谁了。<p>

天色已经很暗。就算有星星，星光也是很淡。就算有月亮，月光也很淡。前面的路途方向，已经渐渐不太看得见。<p>

这个孩子在前面跑着，忽然一下子就看不见了。<p>

可是他既没有飞上天，也没有钻下地，只不过忽然一头钻进了一间破庙里。<p>

小方也只好跟着钻进去。<p>

破庙里居然有亮光，还有酒香和烤肉的香气，烤的好像是香肉。<p>

烤肉的火堆旁围着十七八个小男孩。都是些还没有长大的小男孩，身上穿着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衣服，正在做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事。<p>

——他们做的这些事如果是大人们在做，既不稀奇也不古怪。只不过他们还都是孩子。<p>

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大而且最脏的孩子，盘着腿坐在庙中间的神案上，一双大眼睛乌溜溜地转。<p>

带小方来的小孩指着他，悄悄地告诉小方：“他就是我们的老大。”<p>

他们的老大当然就是那个玩小虫住鸟屋的小孩，也就是那个骑青骡使长剑的姑娘。<p>

香肉已经不香了，因为香肉已经被吃到肚子里去。<p>

不管多香的肉，被吃到肚子里去后，都不会香了。只会变臭，不会再香。<p>

小方看着在火堆旁吃肉喝酒赌钱的小孩，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们都是你的兄弟？”<p>

“每个都是。”这个以前玩小虫，昨夜使长剑，今夜脸上好像又有鼻涕要流下来的小姑娘说，“我就是他们的老大。”<p>

“你怎能让他们做这些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