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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为什么不回去（第3页）

小方忍不住要扑过去，挥拳痛击他那张无表情的脸。<p>

但是他实在没有错，小方知道他没有错。<p>

班察巴那又接着说：“我知道你还想见一个人，但是你也不能再见到她了。”<p>

他说的当然是苏苏。<p>

“我为什么不能再见她？”<p>

小方又问：“难道她也死了？”<p>

“她没有死。”<p>

班察巴那道：“如果她死了，对你反而好些。”<p>

“为什么？”<p>

“因为她是吕三的女人。她那样对你，只不过要替吕三讨回一个儿子。”<p>

酒在樽中，泪呢？<p>

没有泪。<p>

连血都已冷透干透，哪里还有泪？<p>

小方看着酒已被喝干的空杯，只觉得自己这个人也像是这个空杯一样，什么都没有了。<p>

班察巴那说的绝对都是事实。虽然他说的一次比一次残酷，但事实却是永远无法改变的。<p>

“这世界上大多数的人都跟你一样，都有父母妻子朋友亲人，都要忍受生离死别的痛苦！”<p>

班察巴那道：“只不过有些人能撑得下去，有些人撑不下去而已。”<p>

他凝视小方，眼中忽然也露出和吕三提起噶尔渡金鱼时同样炽热的表情！<p>

“一个人如果要达到某一个目标，想做到他想做的事，就得撑下去。”<p>

他说，“不管要他忍受多大的痛苦，不管要他牺牲什么，他都得撑下去的。”<p>

——他的目标是什么？他想做的是什么事？<p>

小方没有问这些，他只问班察巴那：“你能不能撑得下去？”<p>

“我能。”班察巴那说话的口气，就像是用利刃截断铜钉。<p>

“我一定要撑下去！”<p>

他说：“跟着我的那些人，也一定要陪我撑下去。但是你……”<p>

他忽然问小方：“你为什么还不回江南？”<p>

小方的心又开始刺痛，这次是被班察巴那刺伤的。<p>

“你为什么要我回江南？”<p>

他反问：“你认为我没法子陪你撑下去？”<p>

班察巴那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淡淡地说：“你是个好人，所以你应该回江南。”<p>

他不让小方再问“为什么”。<p>

他的声音冷淡如冰雪融化成的泉水：“因为江南也是个好地方。一个人生长在多水多情的江南，总是比较温柔多情些！”<p>

他冷冷地说：“这里却是一片无情的大地，这里的人比你想象中还更冷酷无情，这里的生活你永远都无法适应的，这里也不再有你值得留恋的地方。”<p>

他又问小方，“你为什么不回去？”<p>

窗外风声呼啸。<p>

江南没有这样的风，这种风刮在身上，就好像是刀刮一样。<p>

班察巴那说的话，也像是这种风。<p>

小方的眼睛仿佛被风沙吹得张不开了，但是他却忽然站了起来。<p>

他尽量让自己站得笔直。<p>

“我回去。”<p>

他说：“我当然是要回去。”<p>

小方佩剑走出去时，加答已备好马在等他。剑是他自己的魔眼，马是他自己的赤犬。<p>

他所失去的，现在又已重新得回。<p>

他带着这柄剑，骑着这匹马，来到这地方。现在他又将佩剑策马而返。<p>

这一片大地虽然冷酷无情，但是他还活着。他是不是应该很愉快满足？是不是真的已得回他所失去的一切？<p>

又有谁知道他真正失去的是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