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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胡大掌柜（第5页）

他眼中带着深思的神情，慢慢地接着道：“有时它甚至远比能够看得见也听得见的更真实，也存在得更久。”<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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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既不能完全了解他的意思，也不懂他为什么会忽然说出这些话来。<p><p>

但是她没有问，因为她忽然发现有些事变了，变得很奇怪。<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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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决定先到八角街上的鹰记商号去看看动静，再回去看卜鹰。<p><p>

所以他们没有经布达拉宫旁边的那条街道走，直接就从大路进入市区。<p><p>

街道上的行人已渐渐多了，有很多人都认得阳光。<p><p>

这里是她生长的地方，她从小就是个开朗热情慷慨的人，从小就非常讨人欢喜、受人欢迎，尤其是那些匍匐在泥土中求乞的乞丐们，每次看见她，都会像苍蝇看见蜜糖一样拥过来。<p><p>

可是今天他们一看见她就远远地避开了，好像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就算有些人偷偷地在看她，眼睛里的表情也很暧昧诡秘，甚至显得很害怕，就好像生怕她会为他们带来什么瘟疫灾祸一样。<p><p>

她自己知道她还是以前那个人，一点都没有改变。<p><p>

这些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是不是因为他们都知道小方已经不再是鹰记的人？是不是因为卜鹰已经警告过他们，不许他们再跟小方接近？<p><p>

这些问题都只有等他们到了鹰记之后才能得到解答。<p><p>

他们牵着马，很快地走过拥满人群、堆满货物的街道，终于看见了鹰记的金字招牌。<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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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记的招牌也还是和以前一样在太阳下闪闪发光。<p><p>

阳光总算松了口气。<p><p>

“朱云看见你的时候，样子说不定会有点怪怪的。”她劝小方，“你不要理他就好了，不管他怎么样对你，你最好都假装没看见。”<p><p>

小方根本就不用“假装”没看见，平时终日都留守鹰记的朱云，今天居然不在，那些已经为鹰记服务多年的伙计也不在。<p><p>

鹰记的招牌店面虽然全都没有变，可是里面的伙计却已全都换了，阳光居然连一个认得的人都没有。<p><p>

他们居然也都不认得阳光，居然把她当作主顾，两个伙计同时迎上来，先后用汉语和藏语问她和小方要买什么。<p><p>

阳光觉得很绝。<p><p>

这些新来的伙计就算不认得她，也应该知道鹰记商号有她这么样一个人，就像是“蓝色阳光”一样的人。<p><p>

“我什么都不买。”阳光说，“我是来找人的。”<p><p>

“找哪位？”说汉语的伙计脸圆头尖，长得很滑稽，说的是一口极地道的京片子。<p><p>

“我找朱云。”<p><p>

朱云是这里的大管事，可是这两个伙计却好像从来没有听过这名字。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摇了摇头：“我们这儿没听说过有这么样一个人。”<p><p>

阳光觉得更绝了。<p><p>

“我看你一定是新来的。”她问这个伙计，“你来了多久？”<p><p>

“才三天。”<p><p>

“你知不知道这里的老板是谁？”<p><p>

说京片子的伙计笑了。<p><p>

“做伙计的人，如果连老板是谁都不知道，岂非是个糊涂蛋？”<p><p>

他不糊涂，所以他说：“这里的老板姓卫，不是燕赵韩魏的魏，是天津卫的卫，叫卫天鹏。”<p><p>

阳光打马，马飞奔。<p><p>

——卜鹰一战创立的鹰记商号，老板怎么会变成了卫天鹏？<p><p>

“不知道。”<p><p>

所有的伙计都是新来的，都是从外地来的，这些事他们完全不知道！甚至连卜鹰的名字他们都没有听说过。<p><p>

阳光相信他们是真的不知道，就算杀了他们，也一样不知道。<p><p>

他们也不知道卫天鹏在哪里，老板的行踪，做伙计的人本来就无权过问。<p><p>

——卜鹰呢？<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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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打马，马飞奔，奔向卜鹰的庄院。<p><p>

她不能确定卜鹰是不是还在那里。<p><p>

想到那些人看见她时的奇怪表情，想到那些人眼里那种暧昧诡秘的神色，她心里已经有了种连想都不敢去想的不祥预兆。<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