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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高僧的赌约（第4页）

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普松无论是死是活，都不愿让他见到波娃。<p><p>

噶伦喇嘛仍在凝视着他，眼色还是那么温和，但却忽然说出一句比刀锋更尖锐的话。<p><p>

他忽然问小方：“你信不信我在举手间就能杀了你？”<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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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方拒绝回答。<p><p>

他不信，但是他已经历过太多令人无法置信的事。<p><p>

在这神秘而陌生的国土上，在这神秘而庄严的宫殿里，面对着这么样一位神秘的高僧，有很多他本来绝不相信的事现在都已不能不信。<p><p>

噶伦喇嘛又道：“墙上有剑，你不妨解下来。”<p><p>

小方回过头就看到墙上悬挂着一柄尘封已久的古剑。<p><p>

他解下了这柄剑。<p><p>

形式奇古的长剑，分量极重，青铜剑锷和剑鞘吞口上已生绿锈，看来并不像是柄利器。<p><p>

噶伦喇嘛道：“你为什么不拔出来看看？”<p><p>

小方拔剑。<p><p>

剑身仿佛也已锈住，第一次他竟没有拔出来，第二次他再用力，突然间，“锵啷”一声龙吟，长剑脱鞘而出，阴暗的禅房里立刻布满森森剑气，连噶伦喇嘛的须眉都被映绿。<p><p>

小方忍不住脱口而呼：“好剑！”<p><p>

“这的确是柄好剑。”噶伦喇嘛道，“你能杀普松，练剑至少已有十年，应该能看出这是柄什么剑。”<p><p>

这是柄很奇怪的剑，分量本来极重，可是剑锋离鞘后，握在手里，又仿佛忽然变得极轻，剑锋本来色如古松的树干，剑光却是碧绿色的，就像是青翠的松针。<p><p>

小方试探着道：“这是不是春秋战国时第一高人赤松子的佩剑？”<p><p>

“是的，这柄剑就是赤松。”<p><p>

噶伦喇嘛道：“虽然没有列入当世七柄名剑中，但那只因为世人多半以为它已被沉埋。”<p><p>

“可是故老相传，赤松的光芒本该红如夕阳，现在为什么是碧绿色的？”<p><p>

“因为它有十九年未饮人血。”<p><p>

噶伦喇嘛道：“杀人无算的利器神兵，若是多年未饮人血，不但光芒会变色，而且会渐渐失去它的锋利，甚至会渐渐变为凡铁。”<p><p>

“现在它是不是已经到了要饮血的时候？”小方问。<p><p>

“是的。”<p><p>

“饮谁的血？”小方握紧剑柄。<p><p>

“我的血。”噶伦喇嘛道，“佛祖能舍身喂鹰，为了这种神兵利器，我为何不能舍弃这副臭皮囊？”<p><p>

他的声音和态度都完全没有变化，看来还是那么衰弱，却也温和平静。<p><p>

小方握剑的手放松了：“你要我用这柄剑杀了你？”<p><p>

“是的。”<p><p>

“你本来要杀我的。”小方问，“现在为什么要我杀你？”<p><p>

噶伦喇嘛淡淡地说：“我已是个老人，久已将生死看得很淡，我若杀了你，绝不会为你悲伤；你若杀了我，我也不会怪你。”<p><p>

他说的话中仿佛另有深意：“所以我不妨杀了你，你也不妨杀了我。”<p><p>

小方又问：“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能杀你，就不妨杀了你，不能杀你，就得死在你手里？”<p><p>

噶伦喇嘛不再回答，这问题根本不必回答。<p><p>

小方握剑的手又握紧。<p><p>

噶伦喇嘛忽然叹了口气，喃喃道：“良机一失，永不再来，再想回头，就已万劫不复了。”<p><p>

说完了这句话，他就闭上眼睛，连看都不再看小方一眼。<p><p>

小方却不能不看他。<p><p>

他的确已是个老人，的确已不再将生死放在心上，对他来说，死已不再是个悲剧，因为世上已没有任何事能伤害他，连死都不能。<p><p>

小方吐出口气，一剑刺了出去！<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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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剑刺的是心脏。<p><p>

小方确信自己的出手绝对准确，刺的绝对是在一刹那就可以置人于死的部分，他不想让这位高僧临死前再受痛苦。<p><p>

想不到他这一剑竟刺空了。<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