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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剑穿心（第4页）

小方叹了口气：“在凶手还没有查出来之前，就算有人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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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是真心话。<p><p>

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些人的暴死，跟他多少总有点关系。<p><p>

他也想查出凶手是谁。<p><p>

驼子又在吩咐：“明天我们不走，谁也不能离开队伍，三十五岁以下的男人，不管有没有练过武，都要加入警卫。”<p><p>

他忽然也叹了口气：“幸好班察巴那明天一定会回来了。”<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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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将尽，帐篷里已经有了朦胧的曙光。<p><p>

波娃还是像刚才一样蜷伏在那里，用毛毡盖住头。<p><p>

这次她是真的睡着了，睡得很熟。<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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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无论在经历过多么可怕的事件之后，回来时能够看见一个这么样的女人在等着他，心里总会充满柔情与安慰。<p><p>

小方坐下来，想掀起毛毡看看她，又怕将她惊醒，却又偏偏忍不住伸出了手。<p><p>

就在这时候，加答忽然像一只地鼠般溜进了他的帐篷，手里提着双式样奇特、手工精致的小皮靴。<p><p>

他的神色看来紧张而慎重，他忽然跪下来，用双手将这双皮靴献给小方。<p><p>

“这是喀巴沙。”他说，“我只有这一双喀巴沙，就好像你只有一把魔眼。”<p><p>

小方虽然听不懂“喀巴沙”三个字，却猜得出加答说的就是这双靴子。<p><p>

他虽然不太了解藏人的民俗，不知道藏人最看重自己的一双脚。<p><p>

如果你想从藏人的装束上看出他们的贫富，最容易的方法就是看他们脚上穿的靴子，其贵贱的悬殊，绝不是外人所能想象得到的。<p><p>

小方虽然不知道喀巴沙就是藏人们所穿的靴子中最华贵的一种，甚至在波斯都引以为贵，但却看得出加答对这双靴子的重视，甚至已将这双靴子与那柄威慑江湖的名剑相提并论。<p><p>

加答又接着说：“我没有穿过这双喀巴沙，我的脚有臭汗，我不配穿，可是我本来也绝不会把它留给别人，可是我现在献给你。”<p><p>

“为什么？”小方当然要问，“我不会把魔眼献给你，你为什么要把这双喀巴沙献给我？”<p><p>

“因为你要走了，要走很远很远的路，要走得很快很快，你需要一双好靴子保护你的脚。”<p><p>

“我为什么要走？”<p><p>

“因为班察巴那就要回来了。”加答说，“别人怀疑你，可是别人不敢动你，别人都怕你，怕你怕得要命。”<p><p>

加答用衣袖在擦汗：“可是班察巴那不怕，班察巴那谁都不怕，班察巴那一回来，你就会像马沙一样死掉。”<p><p>

他的声音已因恐惧而发抖，像他这样的战士，为什么会对一个人如此害怕？<p><p>

小方又忍不住要问：“班察巴那他……”<p><p>

他没有说完这句话，波娃已忽然惊醒，忽然从毛毡里钻出来，吃惊地看着他：“你刚才说了四个字，你在说什么？”<p><p>

“班察巴那。”小方道，“我正想问我的朋友，班察巴那是个什么样的人。”<p><p>

波娃的身子忽然也开始发抖，看来甚至比加答更害怕。<p><p>

她忽然紧紧拥抱住小方。<p><p>

“班察巴那要来了，你一定要快走，快走。”<p><p>

“为什么？”<p><p>

“你知道不知道圣母峰下第一位勇士是谁？你有没有听说过五花箭神？”波娃的声音都已嘶哑，“班察巴那就是五花箭神。”<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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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酷热如洪炉的沙漠中，在热得令人连气都透不出的屋子里，你依然可以看到远处高山上的皑皑白雪。<p><p>

在你已经快热死的时候，远处的雪峰依然在望。<p><p>

只有在这里，你才能看见这样的奇景，那么就算你不是藏人，你也应该能了解，藏人的思想为什么会如此浪漫，如此神秘，如此空幻。<p><p>

这种思想绝不是一朝一夕所能造成的，经过了千百代浪漫、神秘而美丽的生活后，其中当然会产生许多神话。<p><p>

其中最浪漫、最神秘、最美丽的一种神话，就是五花箭神。<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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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花箭神用藏语来说，就是班察巴那。<p><p>

在藏人最原始古老的经典文字中记载，班察巴那的箭，是——<p><p>

“百发百中的，锋利无比的，箭羽上有痛苦的心，箭镞上有相思之心，直射人心。”<p><p>

班察巴那掌管着人世间最不可抗拒的力量：情与欲。<p><p>

他的箭上饰满鲜花，他的弓弦是紧密的丝。<p><p>

他是永远年轻的。<p><p>

他是天上地下，诸神中最美的一位少年郎。<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