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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网里的鱼（第2页）

“你呢？”<p><p>

“我也不是来救你的，我只不过碰巧走到这里，碰巧站在她身后而已。”<p><p>

小方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永远都不要别人感激你？”<p><p>

他也知道卜鹰绝不会回答这问题，所以立刻又接着道：“如果你碰巧需要五根牛皮带，我这里碰巧有五根，可以送给你，我也不要你感激我。”<p><p>

卜鹰眼睛里又有了笑意：“这样的牛皮带，我碰巧正好用得着。”<p><p>

小方吐出口气，微笑道：“那就好极了。”<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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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在小方手足四肢和咽喉上的牛皮带都已解下，卜鹰将五根皮带结成一条，忽然又问：“你知道我准备用这干什么？”<p><p>

“不知道。”<p><p>

“我准备把它送给一个人。”<p><p>

“送给谁？”<p><p>

“送给一个随时都可能会上吊的人，用这种牛皮带上吊绝对比用绳子好。”卜鹰淡淡地说，“我不杀人，可是一个人如果自己要上吊，我也不反对。”<p><p>

小方没有再问这个人是谁，他根本没有十分注意听卜鹰说的话。<p><p>

他一直在看着波娃。<p><p>

波娃已被那一脚踩在地上，满头柔发在风中丝丝飘拂，脸却埋在沙子里。<p><p>

她一直都这样躺着，没有动，也没有抬头。<p><p>

这是不是因为她不敢抬头面对小方？<p><p>

小方很想就这样走开，不再理她，可是他的心却在刺痛。<p><p>

卜鹰又在问他：“你的剑呢？”<p><p>

“不知道。”剑已不在他身旁。<p><p>

“你不想找回你的剑？”<p><p>

“我想。”<p><p>

卜鹰忽然冷笑：“你不想，除了这个女人外，你什么都没有想。”<p><p>

小方居然没有否认，居然伸出了手，轻抚波娃被风吹乱了的头发。<p><p>

在卜鹰面前，他本来不想这么做的。<p><p>

可是他已经做出来了，既不是出自同情怜悯，也不是因为一时冲动，而是因为一种无法描述、不可解释的感情。<p><p>

他知道这种感情绝不是卜鹰能够了解的，他听见卜鹰的冷笑声忽然远去。<p><p>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可是他已不再孤独。<p><p>

他扶起她，用双手捧起她的脸，她眼中仍是空空洞洞的没有表情，却有了泪。<p><p>

泪痕满布在她已被沙粒擦伤的脸上，他忽然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她明白他的心意。<p><p>

“这不是你的错，我不怪你，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事，我都不在乎，只要我还能活一天，我就要照顾你一天，绝不让你再受人摆布，被人欺负。”<p><p>

她默默地听着，默默地流着泪，既没有解释她的过错，也没有拒绝他的柔情，不管他怎么做，她都愿意承受依顺。<p><p>

于是他挽起了她，大步往前走，能走多远，能活多久，他既不知道，也不在乎。<p><p>

他还没有走出多远，就听见了一阵驼铃声，比仙乐还悦耳，比战鼓更令人振奋的驼铃声。<p><p>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队他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驼商。<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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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匹骆驼，无数件货物，无数人，他第一个看见的是个驼子，跛足、断指、秃顶、瞎了一只眼的驼子，看来却仍然比大多数人高大凶悍。<p><p>

对这种人说话是用不着兜圈子的。<p><p>

“我姓方。”他直截了当地说，“我没有水，没有食粮，没有银钱，我已经迷了路，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收容我，把我带出沙漠去！”<p><p>

驼子用一只闪着光的独眼盯着他，冷冷地问：“既然你什么都没有，我们为什么要收容你？”<p><p>

“因为我是人，你们也是人。”<p><p>

就因为这句话，所以他们收容了他。<p><p>

驼队中的商旅来自各方，有装束奇异而华丽的藏人，有雄壮坚忍的蒙人，有喜穿紫衫的不丹人，也有满面风尘、远离故乡的汉人。<p><p>

他们贩卖的货物是羊毛、皮革、硼砂、砖茶、池盐、药材和麝香。<p><p>

他们的目的地是唐时的吐蕃国，都逻娑城，也就是藏人心目中的圣地——拉萨。<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