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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怒 箭（第2页）

如果不是他的胃已经空了，他很可能会呕吐。<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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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在狂奔，人已倒下。<p><p>

卫天鹏的旋风三十六把快刀，已倒下了三十四个，倒在血泊中。<p><p>

他们的刀还未出鞘。<p><p>

他们都是江湖中极有名的快刀手，可是他们来不及拔刀，就已惨死。<p><p>

他们看来竟不像倒在人手里的，而是倒在一只猫的爪下，因为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三条仿佛是猫爪抓出来的血痕。<p><p>

一个装束奇异的藏人，一张久已被风霜侵蚀得如同败革般的脸，已因恐惧而扭曲，正跪在地上，高举着双手，向天惨呼。<p><p>

“石米，柯拉柯罗。”<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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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玛今年五十一岁，从十三四岁时，就已开始做汉人的向导，除了他的族兄马鲁外，很少有人能比他更熟悉这片大沙漠。<p><p>

无情的沙漠，就像是一个荒唐的噩梦，有时虽然也会出现些美丽的幻景和令人疯狂的海市蜃楼，但是最后的终结还是死。<p><p>

对他来说，死已经不能算是件可怕的事，他已见过无数死人白骨。<p><p>

他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他怕得全身都在抽筋。<p><p>

恐惧也是种会传染的疾病，就像是瘟疫，看见别人害怕，自己也会莫名其妙地害怕起来。<p><p>

何况名震江湖的旋风三十六刀，竟在片刻间几乎全部惨死，这件事本身就很可怕。<p><p>

小方忽然发觉自己的手脚都已冰冷，冷汗已经从鼻尖上冒了出来。<p><p>

他跳起来的时候，卜鹰还躺着，脸上还盖着顶帽子，等他转过沙丘时，卜鹰已经在这里了。<p><p>

卜鹰的脸上连一点表情都没有。<p><p>

卜鹰身上每根血管流着的好像都不是血，是冰水。<p><p>

但是小方却听见他嘴里也在喃喃自语，说的也是那魔咒般的六个字。<p><p>

“石米，柯拉柯罗。”<p><p>

小方立刻问：“你懂不懂这是什么意思？”<p><p>

卜鹰道：“我懂。”<p><p>

小方道：“你能不能告诉我？”<p><p>

卜鹰道：“能。”<p><p>

小方道：“石米的意思，是不是用石头做成的米？”<p><p>

卜鹰道：“不是，石头不是米，石头不能做米，石头不能吃，石头如果能吃，世上就不会饿死人了。”<p><p>

小方道：“可是我听见他刚才说的明明是‘石米’，你刚才也说过。”<p><p>

卜鹰道：“那是藏语。”<p><p>

小方道：“在藏语里石米是什么？”<p><p>

卜鹰道：“是猫。”<p><p>

小方道：“猫？”<p><p>

卜鹰道：“猫！”<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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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是种很柔顺、很常见的动物，连六七岁的小姑娘，都敢把猫抱在怀里。<p><p>

猫吃鱼。<p><p>

人也吃鱼，吃得比猫还多。<p><p>

猫吃老鼠。<p><p>

有很多人怕老鼠，却很少有人怕猫。<p><p>

小方道：“猫有什么可怕？连鱼都不怕猫，鱼怕的是人，抓鱼的人。”<p><p>

卜鹰道：“对。”<p><p>

小方道：“只有老鼠才怕猫。”<p><p>

卜鹰道：“错。”<p><p>

他秃鹰般的锐眼里忽然露出种奇怪的光芒，仿佛在眺望着远方某一处充满了神、妖异而邪恶的地方。<p><p>

小方仿佛也被这种神情所迷惑，竟没有再问下去。<p><p>

卫天鹏还在想法子使苏玛恢复镇静，让他说出刚才的经过，但是就连藏人最喜爱的青稞酒，都无法使他平静下来。<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