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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第4页）

因为每一件事都在他预料之中，这一剑刺来时，他的身子已随着后退。<p><p>

剑势不停，再往前刺。<p><p>

他再往后退。<p><p>

这一剑已用尽全力，余力绵绵不绝。<p><p>

他再退。<p><p>

剑尖还是被他用两根手指捏住，还是和他的胸膛保持着同样的距离。<p><p>

小高停下。<p><p>

他停下来时衣裳已湿透。<p><p>

卓东来冷冷地看着他，用一种既温和又冷淡的声音对他说：“这一次实在辛苦了你。”<p><p>

卓东来说：“为了要等这么样一个机会，你的确费了很多心机，出了很多力，你实在已经做得很好了，我实在应该让你杀了我的。”<p><p>

他的声音中并没有什么讥诮之意，因为他说的也只不过是件事实而已。<p><p>

“可是我一定要你知道，要杀我这么样一个人，并不是件容易事，我不能让你得之太易。”卓东来说，“何况你就算杀了我也没有用的。”<p><p>

高渐飞一直在听。<p><p>

他只有听。<p><p>

此时此刻，每个人都只有听卓东来一个人说，除了他之外，别人能说什么？<p><p>

他忽然说出一句话，让每个人都吃了一惊。<p><p>

“如果你杀了我，你也死定了。”卓东来对小高说，“如果你那一剑真刺入了我胸膛，就在那一瞬间，你也必死无疑，而且很可能比我死得还快。”<p><p>

卓东来一向是个很少说谎的人，可是这一次他说的话，却实在很难让人相信。<p><p>

小高忍不住问：“你是不是说如果我那一剑刺杀了你，我死得反而会比你还快？”<p><p>

“是的。”<p><p>

“为什么？”<p><p>

“因为我知道世上最少有五种暗器是的确能见血封喉，能够在一瞬间就致人于死。”卓东来说，“江湖中最少有三个人会使用这一类的暗器。”<p><p>

“哦？”<p><p>

“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也知道这三个人之中，已经有一个人到了这里，已经用那五种暗器之中的一种对准了你的背。”<p><p>

卓东来说：“如果你那一剑刺了我胸膛，那时一定会高兴极了，得意极了，无论谁在那种时候都难免会疏忽大意的，你也不会例外。”<p><p>

这无疑也是事实。<p><p>

“就在你最高兴、最得意的时候，你就会忽然觉得后背上好像被虫子咬了一口。”卓东来说，“你就会忽然倒了下去，你倒下去时心跳就已停止，那时候我大概还没有死。”<p><p>

小高的背上已经在流冷汗。<p><p>

卓东来悠然说：“可是现在你已经可以放心了，因为现在我还没有死，他大概暂时还不敢出手，因为这个人也跟我们一样，一向不太愿意做没有把握的事。”<p><p>

“这个人是谁？”<p><p>

“你想要知道这个人是谁，就得先想通三件事。”卓东来对小高说。<p><p>

“三件什么事？”<p><p>

“第一，公孙兄弟怎么能未卜先知，在五天前就已知道大镖局里要发生这么重大的变化，及时赶来这里？”卓东来说，“第二，这位以轻纱蒙面的舞者是从哪里来？司马超群本来要为朱猛杀了她，为什么听她说了两个字就退了下去，而且好像变了一个人？”<p><p>

小高想不通，两件事都想不通。<p><p>

卓东来又点醒他：“其实这两件事也可以算作一件事！就好像一间屋子虽然有两个门，可是只要用一把钥匙就可以打开了。”<p><p>

小高苦笑：“可惜我没有这把钥匙，我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p><p>

“钥匙通常都在活人身上，人死了，就用不着带钥匙了。”卓东来淡淡地说，“可是你要找这把钥匙，却不妨到死人身上去找。”<p><p>

“这个死人是谁？”<p><p>

“公孙兄弟既然能未卜先知，他们能及时赶来，当然是有人要他们来的。”卓东来问，“可是又有什么人能在五天之前，就已算准我与司马三十年的交情会毁于一瞬之间呢？”<p><p>

他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只有一个人。”卓东来说，“我与司马反目，就是为了这个人。”<p><p>

“这个人是个死人？”<p><p>

“是的，本来应该是个死人的。”卓东来说，“她知道她死了之后，司马一定不会放过我，因为她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在我们之间摆下了一把毒刀。”<p><p>

小高的眼睛里忽然间发出了光，忽然问卓东来：“一个女人难道能把另外一个女人扮成自己，难道能瞒得过她自己的丈夫？”<p><p>

“如果她活着，当然瞒不过。”卓东来说，“可是如果她已死了几天，情况就不同了。”<p><p>

他说：“一个人死了几天之后，肌肉已扭曲僵硬，容貌本来就会改变，如果她是被吊死的，改变得当然更多、更可怕，无论什么人都会被她瞒过去的。”<p><p>

小高叹了口气：“一个人回家时如果骤然发现自己的妻子儿女都已惨死，无论对什么事大概都不会看得太清楚了。”<p><p>

卓东来又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如果他忽然又发现她的妻子并没有死，他会变得怎么样？”<p><p>

“这时候他大概就会忽然变得好像是另外一个人了。”<p><p>

小高又长声叹息：“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一个女人怎么能狠得下这种心，怎么能做得出这种事情来？”<p><p>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种人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不管他是男是女都一样。”卓东来说，“你想不通，只因为你不是这种人。”<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