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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菩萨和臭虫（第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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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非但没有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p><p>

屋角里有几张桌子拼在一起，桌上的确铺着被，但被窝却是空的。<p><p>

燕七道：“他的人呢？”<p><p>

王动也在发怔，道：“我刚刚下楼的时候，他明明还睡在这里的，怎么一下子人就不见了？”<p><p>

燕七道：“你没看到他下楼？”<p><p>

王动摇摇头，眼睛盯着扇窗子。<p><p>

燕七笑道：“看来这人做事也有点神出鬼没，又不要他付账，他溜什么？”<p><p>

他眼睛也随着王动向那扇窗子看过去。<p><p>

楼上一共有八扇窗子，只有这扇窗子是开着的。<p><p>

燕七又道：“刚才这扇窗子是不是开着的？”<p><p>

王动道：“没有，我不喜欢开着窗子睡觉，我怕着凉。”他悄悄地走向窗口。<p><p>

窗下就是奎元馆的后门，后门对着条小河，河上有条小桥。<p><p>

河水虽然又脏又臭，小桥虽然又破又旧，但现在太阳刚升起，淡淡的阳光照着河水，河水上的晨雾还未消散，微微的风吹着河畔的垂柳，风中隐隐传来鸡啼，看来倒真还有几分诗情画意。<p><p>

煞风景的是，桥对面正有个背着孩子的妇人蹲在河畔洗马桶。<p><p>

燕七皱了皱眉，又皱了皱鼻子，大声道：“这位大嫂，刚才有个人从这扇窗户里下去，你瞧见了没有？”<p><p>

妇人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喃喃道：“大清早的，这人莫非撞见鬼了么？”<p><p>

燕七碰了一鼻子灰，只有苦笑着喃喃道：“这小子到哪里去了？莫非掉在河里淹死了么？”<p><p>

郭大路肚子愈来愈空，虚火上升，正想找个人出出气，板着脸道：“淹死一个少一个，就怕他淹不死。”<p><p>

王动眼角瞟着他，道：“这人今天早上怎么这么大的火气，难道昨天晚上还没有把火气放出去？”<p><p>

燕七吃吃笑道：“人家昨天晚上又有臭虫，又有女菩萨，就算有天大的火，也该出得干干净净。”<p><p>

王动道：“女菩萨？臭虫？难道昨天晚上他睡在破庙里的？那就不如到这里来睡桌子了。”<p><p>

郭大路的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幸好这时伙计已端着两碗面上楼。<p><p>

好大的两碗面，还外带两大碟熏鱼排骨。一阵阵香味随着热气往郭大路鼻子里钻，你叫郭大路怎么还受得了？<p><p>

郭大路忽然集中注意，全心全意地盯着桌子下面，就好像桌子下面正有几个小妖怪在演戏。<p><p>

燕七和王动嘴里虽在吃着面，眼睛也不由自主随着他向桌子下瞧了过去。<p><p>

郭大路就趁着这机会，飞快地伸出手，往最大的一块排骨上抄了过去。<p><p>

谁知他的手刚摸到排骨，一双筷子突然平空飞过去，“波”地，在他手背上重重地敲了一下。<p><p>

燕七正在斜眼瞟着他，带着笑道：“刚吃了十七八样东西，还想偷人家的肉吃，难道真是饿死鬼投胎？”<p><p>

这小子当真是天生的一双贼眼。<p><p>

郭大路涨红着脸，讪讪地缩回了手，喃喃道：“狗咬吕洞宾，好心替他赶苍蝇，他反而要咬我一口。”<p><p>

燕七道：“这么冷的天，哪来的苍蝇？”<p><p>

王动道：“苍蝇虽没有，至少臭虫有几个。”<p><p>

这两人今天也不知犯了什么毛病，时时刻刻都在找郭大路的麻烦，随时随地都在跟他作对。<p><p>

郭大路只好不理不睬，一个人发了半天怔，忽然笑道：“你们知不知道我在想什么？”<p><p>

没有人说话，因为嘴里都塞满了肉。<p><p>

郭大路只好自己接着道：“我在想，这碗面的味道一定不错。”<p><p>

燕七喝口面汤把肉送下肚，才笑道：“答对了，我们真还很少吃到这么好吃的面。”<p><p>

郭大路道：“你知不知道这碗面为什么特别味道不同？”<p><p>

燕七眨眨眼，道：“为什么？”<p><p>

郭大路悠然道：“因为这碗面是用河里的水煮的，洗马桶的水味道当然特别不同了。”<p><p>

燕七居然不动声色，反而笑嘻嘻道：“就算是洗脚水煮的面，也比饿着肚子没有面吃好。”<p><p>

郭大路怔了半晌，忽然跳起来，张开双手，大叫道：“我也要吃，非吃不可——谁再不让我吃，我就要拼命了。”<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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