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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郭大路与王动（第2页）

郭大路当然去了，他反正没什么别的要紧事。<p><p>

他就算有别的要紧事，也会去的。<p><p>

这是他第一次出手，他忽然发觉自己非但武功不错，人缘也不错。<p><p>

于是罗振翼就觉得奇怪，就问：“像郭兄如此高的身手，为什么不做镖头？”<p><p>

郭大路也没问：“为什么武功高的人要去保镖？”<p><p>

他只觉得做镖头也蛮威风，蛮有趣的。何况，罗振翼请他做的是副总镖头。<p><p>

一个人初入江湖就做了副总镖头，的确够威风、够神气！<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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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令郭大路觉得遗憾的是，“中原镖局”并不是中原最大的镖局，甚至连第一流的镖局都算不上。<p><p>

他等了好几天，才接到第一笔生意，而且还不是大生意，只不过是替人从开封押几千两银子回洛阳。<p><p>

路不远，镖不重，又有这么样一位副总镖头，总镖头自然乐得安安心心、舒舒服服地在家里养伤了。<p><p>

还是春天，早上，镖车启行。<p><p>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这开始可真不错。<p><p>

镖旗迎风招展，趟子手的喊镖声嘹亮入云，郭大路穿着紫罗衫，佩着乌鞘剑，骑在大白马上，春天的太阳刚升起，照得他身上暖暖和和的，远处的春山一碧如洗，燕子正在树上衔泥做巢。<p><p>

他心里实在觉得愉快极了、得意极了。<p><p>

他只希望能在路上遇见几个江洋大盗、绿林好汉，那倒并不完全是为了他想露露本事、显显威风，而是为了想多交几个朋友。<p><p>

朋友愈多愈好。他喜欢朋友，能和这种人交上朋友，岂非也很刺激、很有趣，若再能感化他们改邪归正，岂非更妙不可言。<p><p>

他果然遇到了。<p><p>

只可惜他遇到的，并不是他想象中那种大秤分金、小秤分银，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江洋大盗；也不是那种一诺千金，豪气干云，随时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绿林好汉。他遇见的竟只不过是一伙小毛贼，一个个面有菜色，好像饿了三天，身上穿的衣服到处是补丁，连刀都生了锈。<p><p>

郭大路虽然失望，但既然遇见了，也没法子，只好先露两手武功，将他们先震住，再循循善诱，希望他们从此洗心革面，改过向善，做个安分守己、自食其力的良民，莫要辱没了祖宗。<p><p>

大家先被他的武功吓得呆若木鸡，继而又被他的良言感动得痛哭流涕，一个个都表示决心要重新做人。<p><p>

“可是我们却身无一技之长，叫我们去做什么呢？不做强盗，只怕一家人都得饿死。”<p><p>

“做做小生意也好呀，就算卖馒头，也总比做强盗好。”<p><p>

“连一文本钱都没有，能做什么生意？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p><p>

这些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确是天良发现的样子。<p><p>

郭大路几乎也被感动得流泪了。<p><p>

“没有本钱，这容易，我有。”<p><p>

镖车里岂非有的是银子么？<p><p>

本钱少了，也做不成生意，郭大路出手一向大方得很。<p><p>

“每人一百两。”<p><p>

大家千恩万谢，然后，忽然间就全部呼啸而去，远远都可以听见他们在说：“这位恩公不但是大英雄、大豪杰，而且简直是个活菩萨、大圣人。”<p><p>

郭大路心里也是热血沸腾，感慨不已：“人之初，性本善，若非被逼得无路可走，又有谁愿意做强盗呢？”<p><p>

等他的感情渐渐平静的时候，他才忽然发现了两件事：<p><p>

第一，镖车里的银子已被分掉一大半。<p><p>

第二，这些银子并不是他的。<p><p>

跟着他的镖伙们一个个都张大了嘴，眼睁睁地瞧着他，谁也分不清他们这种眼色是将他看成什么？<p><p>

是大英雄？大圣人？还是个大呆子？<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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镖银少了一大半，镖头当然是要赔。<p><p>

郭大路回镖局的时候，心里虽有些不安，却还不太难受。<p><p>

他有把握赔这镖银，有本事的人都有这种把握。<p><p>

“我这匹马是二百八十两买来的，身上还剩下七百多两银子，加起来也有一千多两了。先赔他们再说。”<p><p>

剩下的呢？<p><p>

“剩下的镖局先垫上，我用副总镖头的薪饷慢慢来还。”<p><p>

中原镖局能请到他这样的副总镖头，以后名气自然会愈来愈大，生意自然会愈来愈好，他的薪饷当然绝不会少，很快就能还清的。<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