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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弯 刀（第2页）

青青的弯刀是青青的。<p><p>

青青的刀光飞起时，丁鹏的眼睛已阖起。<p><p>

他没有看见青青的弯刀，他只听见那老人忽然发出一声惨呼。<p><p>

然后他就又落入黑暗中，无边无际的黑暗，深不见底，永无止境。<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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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忽然有了光，月光。圆月。<p><p>

丁鹏睁开眼，就看见一轮冰盘般的圆月，也看见了青青那双比月光更美的眼睛。<p><p>

无论是在天上，还是在地下，都不会有第二双这么美丽的眼睛。<p><p>

他还在青青身旁。<p><p>

无论他是死是活，无论他是在天上，还是在地下，青青都仍在他身旁。<p><p>

青青眼睛里还有泪光。<p><p>

她是在为他流泪。<p><p>

丁鹏忽然笑了笑，道：“看来现在我已用不着忘忧草了，可是我觉得这样死更好。”<p><p>

他伸出手，轻拭她脸上的泪痕：“我从来也没有想到过，我死的时候，居然还有人为我流泪。”<p><p>

青青的脸色却变了，连身子都已开始颤抖，忽然道：“我真的在流泪？”<p><p>

丁鹏道：“真的，你真的是在流泪，而且是在为我流泪。”<p><p>

青青的脸色变得更奇怪，仿佛变得说不出的害怕，对她来说，流泪竟仿佛是件极可怕的事。<p><p>

可是她在害怕之中，却又仿佛带着种说不出的喜悦。<p><p>

这是种很奇怪的反应，丁鹏实在猜不透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p><p>

他忍不住道：“不管怎么样，我总是为你而死的，你为我流泪……”<p><p>

青青忽然打断了他的话，道：“你没有死，也不会死了。”<p><p>

丁鹏道：“为什么？”<p><p>

青青道：“因为你已经死过一次，现在你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不会再死了。”<p><p>

丁鹏终于发现，这里已不是那美丽的忧愁之谷。这里是个更美的地方。<p><p>

圆月在窗外，窗里堆满了鲜花，他躺在一张比白雪更柔软的床上，床前悬挂着一粒明珠，珠光比月光更皎洁明亮。<p><p>

他仿佛觉得自己曾经来过这里。<p><p>

可是他也知道，如果他真的来过，也一定是在梦中。<p><p>

因为人间绝没有这么华美的宫室，更没有这样的明珠。<p><p>

“这里是什么地方？”<p><p>

青青垂下头，轻轻地说：“这里是我的家。”<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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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鹏终于想起，他刚才为什么会对这地方有似曾相识的感觉。<p><p>

他的确看见过这地方，在图画上看见过。<p><p>

——洞穴的四壁，画满了图画，画的不是人间，而是天上。<p><p>

他又忍不住问：“这里只有你一个人？”<p><p>

青青没有回答，垂着珠帘的小门外却有人说：“这里连一个人都没有。”<p><p>

一个满头白发如银的老婆婆，用一根龙头拐杖挑起了珠帘，慢慢地走了进来。<p><p>

她的身材高大，态度威严而尊贵。<p><p>

她的头发虽然已完全白了，腰杆却还是挺得笔直，一双眼睛还是炯炯有光。<p><p>

青青已垂着头站起来，轻轻地叫了声：“奶奶！”<p><p>

这老婆婆竟是青青的祖母。<p><p>

一个美丽而年轻的狐女，带着一个落魄的年轻人回到了她的狐穴，来见她严厉而古怪的祖母……这种事本来只有在那神秘的传说中才会发生的，丁鹏居然真的遇见了。<p><p>

以后还会发生些什么事？她们会对他怎么样？<p><p>

丁鹏完全不能预测。<p><p>

一个像他这样的凡人，到了这种地方，已完全身不由主。<p><p>

老婆婆冷冷地看着他，又道：“你应该知道这里连一个人都没有，因为我们都不是人，是狐。”<p><p>

丁鹏只有承认：“我知道。”<p><p>

老婆婆道：“你知不知道这地方本不是凡人应该来的？”<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