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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最后一注（第8页）

老伯道：“不错。”<p><p>

凤凤道：“你已和他们约定，在初七那一天进攻？”<p><p>

老伯道：“初七的正午。”<p><p>

凤凤道：“你由正面进攻，他们当然攻后路了？”<p><p>

老伯点点头，道：“我虽然没有熟读兵法，但也懂得‘前后夹攻，声东击西，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道理！”<p><p>

凤凤也大笑道：“你说他们那些人都正如初出猛虎，又抱定了必胜之心，就凭这一股锐气，已不是飞鹏堡那些老弱残兵所能抵挡得了。”<p><p>

老伯道：“飞鹏堡的守卒虽不能说是老弱残兵，但近十年来已无人敢轻越飞鹏堡雷池一步，安定的日子过得久了，每个人都难免疏忽。”<p><p>

凤凤道：“就算是一匹千里马，若久不下战场，也会养出肥膘的。”<p><p>

老伯凝视着她，微笑道：“想不到你懂的事并不少。”<p><p>

他忽然觉得和凤凤谈话是件很愉快的事，因为无论他说什么，凤凤都能了解。<p><p>

对一个寂寞的老人来说，这一点的确比什么都重要。<p><p>

凤凤长长吐出口气，道：“我现在才明白，你为什么会那样有把握了。”<p><p>

老伯的雄心却已消沉，缓缓道：“但我却忘了我自己说的一句话。”<p><p>

凤凤道：“什么话？”<p><p>

老伯沉声道：“一个人无论什么事，都不能太有把握！”<p><p>

凤凤的脸色也沉重了起来，慢慢地点了点头，黯然道：“现在你明白那一注想必已被吃掉。”<p><p>

老伯叹道：“我虽然并没有将这计划全部说出来，但律香川早已起了疑心，当然绝不会放过他们了。”<p><p>

凤凤道：“那些青年的勇士们当然也不会知道你这边已有了变化。”<p><p>

老伯黯然道：“他们就算听到这消息，只怕也不会相信。”<p><p>

他知道他们信赖他，就好像信徒们对神的信赖一样。<p><p>

因为老伯就是他们的神，永远的、不败的神！<p><p>

凤凤道：“所以他们一定还是会按照计划，在初七那一天的正午进攻？”<p><p>

老伯点点头，目中已不禁露出悲伤之色。因为他已可想象到他们的遭遇。<p><p>

这些年轻人现在就像是一群飞蛾，当他们飞向烈火，却还以为自己终于已接近光明。<p><p>

也许直到他们葬身在烈火中之后，还会以为自己飞行的方向很正确。<p><p>

因为这方向是老伯指示他们的……<p><p>

老伯垂下头，突然觉得心里一阵刺痛，直痛到胃里。<p><p>

他平生第一次自觉内疚。<p><p>

他发觉这种感觉甚至比仇恨和愤怒，更痛苦得多。<p><p>

凤凤也垂下头，沉默了很久，黯然叹息着道：“你训练这一组年轻人，必定费了很多苦心？”<p><p>

老伯捏紧双手，指甲都已刺入肉里。<p><p>

有件事他以前总觉得很有趣——人到老年后，指甲反而长得快了。<p><p>

凤凤又沉默了很久，忽然抬起头，逼视着他，一字字道：“现在你难道要眼看着他们被吃掉？”<p><p>

老伯也沉默了很久，缓缓道：“我本以为手里捏着的是副通吃的点子，谁知却是通赔。”<p><p>

凤凤道：“所以你……”<p><p>

老伯道：“一个人若拿了副通赔的点子，就只有赔！”<p><p>

凤凤道：“但现在你还有转败为胜的机会。”<p><p>

老伯道：“没有。”<p><p>

凤凤大声道：“有！一定有！因为现在你手里的点子没有亮出来。”<p><p>

老伯道：“纵然还没有亮出来，也没有人能改变了。”<p><p>

凤凤道：“你怎么又忘了你自己说的话，天下没有绝对的事！”<p><p>

老伯道：“我没有忘，但是……”<p><p>

凤凤打断了他的话，道：“你为什么不叫马方中去通知虎组的人，告诉他们计划已改变？”<p><p>

老伯道：“因为我现在已不敢冒险。”<p><p>

凤凤道：“这也算冒险？你岂非很信任他？”<p><p>

老伯没有回答。<p><p>

他不愿被凤凤或其他任何人了解得太多。<p><p>

马方中若不死，就绝不忍心要他的妻子儿女先死！<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