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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杀手怖歌（第12页）

朋友手里的刀，远比敌人手里的可怕，因为无论多谨慎的人，都难免会常常忘记提防它。<p><p>

律香川的屋子精致而干净，每样东西都恰好在它应该在的地方，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找不出一粒灰尘。<p><p>

灯光很亮，但屋子里看来还是冷清清的，不像是个家。<p><p>

没有女主人的屋子，永远都不是一个家。<p><p>

律香川推开厅角的小门，道：“你可以睡在这屋子里，床单和被子都是新换过的。”<p><p>

孟星魂道：“谢谢。”<p><p>

律香川道：“你现在一定很饿，是不是？”<p><p>

孟星魂道：“很饿，也很累，所以不吃也睡得着。”<p><p>

律香川道：“但吃了就睡得更好。”<p><p>

他提起灯道：“你跟我来。”<p><p>

孟星魂跟着他，推开另一扇门，竟是间小小的厨房。<p><p>

律香川已放下灯，卷起衣袖，带着微笑问道：“你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p><p>

孟星魂道：“我不吃甜的。”<p><p>

律香川道：“我也一样——这里还有香肠和风鸡，再来碗蛋炒饭好不好？”<p><p>

孟星魂道：“很好。”<p><p>

他实在觉得很惊异，他想不到像律香川这种地位的人，还会亲自下厨房。<p><p>

律香川似已看出了他目中的惊异之色，微笑着道：“自从林秀走了之后，我每天都会在半夜起来，弄点东西吃，我喜欢自己动手，也许只有在厨房里的时候，我才会觉得真正轻松。”<p><p>

孟星魂笑了，道：“我没有下过厨房。”<p><p>

他决定以后也要时常下厨房。<p><p>

律香川从纱橱里拿出三个蛋，忽然道：“你没有问林秀是谁？”<p><p>

孟星魂道：“我应该问吗？”<p><p>

律香川显得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很久，才叹了口气，道：“林秀以前是我的妻子。”<p><p>

孟星魂道：“现在呢？”<p><p>

律香川又沉默了很久，徐徐道：“她已经死了。”<p><p>

他将三个蛋打在碗里。<p><p>

他看来虽有点心神恍惚，但打蛋的手还是很稳定。<p><p>

孟星魂忽然觉得他也是个很寂寞的人，仿佛很难找到一个人来吐露心事。<p><p>

律香川慢慢地打着蛋，忽又笑了笑，道：“你一定可以看得出，我很少朋友，一个人到了我这样的地位，就好像会忽然变得没有朋友了。”<p><p>

孟星魂道：“我懂。”<p><p>

律香川道：“现在我们一起在厨房里炒蛋，我对你说了这些话，我们好像已经是朋友，但以后说不定很快就会变了。”<p><p>

他又笑了笑接道：“你说不定会变成我的属下，也说不定会变成我竞争的对手，到那时我们就不会再是朋友了。”<p><p>

孟星魂沉吟着，道：“但有些事却是永远都不会变的。”<p><p>

律香川道：“哪些事？”<p><p>

孟星魂笑笑道：“譬如说，蛋和饭炒在一起，就一定是蛋炒饭，永远不会变成肉丝炒面的。”<p><p>

律香川的笑容忽然开朗，道：“我第一眼就看出你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只希望我们能像蛋炒饭一样，永远不要变成别的。”<p><p>

“嗤拉”一声，蛋下了油锅。<p><p>

蛋炒饭又热又香，风鸡和香肠也做得很好。<p><p>

孟星魂装饭的时候，律香川又从纱橱下拿出一小坛酒。<p><p>

他拍碎泥封，道：“你想先吃饭，还是先喝酒呢？”<p><p>

孟星魂道：“我不喝酒。”<p><p>

律香川道：“你有没有听人说过，不喝酒的人不但可怕，而且很难交朋友？”<p><p>

孟星魂道：“我只不过是今天不想喝！”<p><p>

律香川盯着他，道：“为什么？是不是怕在酒后说出真话？”<p><p>

孟星魂笑笑道：“有的人喝了酒后也未必会说真话。”<p><p>

他开始吃饭。<p><p>

律香川凝视着他，道：“看来只要你一下决心，别人就很难令你改变主意。”<p><p>

孟星魂道：“很难。”<p><p>

律香川笑了笑，道：“你怎么下决心到这里来的？”<p><p>

孟星魂没有回答，好像觉得这问题根本不必回答。<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