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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惊险重重（第2页）

史老头冷笑道：“讨饭吃这三字未免太谦了。江湖中谁不知道‘横江一窝黄花蜂’做的全是大生意、大买卖。”<p><p>

他眼睛一瞪，厉声道：“但老汉这一艘破船，几个穷人，又怎会被足下看上，这倒奇怪得很，莫非足下是受人所托而来么？”<p><p>

水上的黄花蜂满头大汗，船上的江玉郎也满头大汗。只听黄花蜂连连赔笑道：“前辈千万原谅，晚辈实在不知。”<p><p>

史老头道：“你不肯说，你倒很够义气。好，冲你这一点，老汉也不能难为你。”<p><p>

长竿一扬，江船箭一般顺流冲了下去。<p><p>

那黄花蜂长长松了口气，望着史老头的背影，喃喃道：“你们知道么，二十年前，不但长江一路全是他的天下，就算是天下三十六水路的英雄，又有谁不怕他。咱们今天遇着他，算咱们命大，若是换了二十年前，这一带江里的水，只怕都要变红了。”<p><p>

那大汉激灵地打了个冷战，道：“他莫非是……”<p><p>

黄花蜂大喝道：“住口，我不要听见他的名字，也但愿莫要再见着他，老天若保佑我不再和他沾上任何关系，那就谢天谢地了。”<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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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生风，船已出巫峡。<p><p>

史老头手掌着舵，又不住咳嗽起来。<p><p>

江玉郎瞧着他那在风中飞舞的白胡子，终于忍不住嗫嚅着问道：“老前辈莫非是……是昔日名动天下的……”<p><p>

史老头冷冷道：“你能不能闭上嘴！”<p><p>

小鱼儿突然笑道：“史老头，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想来你必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你居然会为我撑船，我不但要谢谢你，实在也有些受宠若惊。”<p><p>

他居然还是叫他“史老头”，江玉郎眼睛都吓直了。<p><p>

哪知道史老头反而向他笑了笑，道：“你莫要谢我，也不必谢我。”<p><p>

小鱼儿眨了眨眼睛，笑道：“那么我又该谢谁呢？是不是有人求你送我这一程，求你保护我……你年高德重，我若猜对了，你可不能骗我。”<p><p>

史老头弯下腰去，不住咳嗽。<p><p>

小鱼儿笑道：“你不说话，就是承认了。”<p><p>

史老头脸色突然一沉，瞪着他道：“你小小年纪就学得如此伶牙俐嘴，将来长大如何得了？”<p><p>

小鱼儿也瞪起眼睛，大声道：“我长大了如何得了，都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莫要以为是你救了我，我就该怕你，没有你送我，我照样死不了，何况我又没有叫你送我。”<p><p>

史老头瞪了他半晌，忽又展颜一笑，道：“像你这样的孩子，老汉倒从未见过。”<p><p>

小鱼儿道：“像我这样的人，天下本来就只有我一个。”他赌气扭转了头，但心头还是在想：“这老头必定大有来历，如今竟降尊纡贵，来做我的船夫，那么，托他来送我的那人，面子必定不小。这人处处为我着想，却又为的是什么？他既然能请得动像这老人般的高手，想来也不致有什么事要求我。”<p><p>

小鱼儿实在想不到这人是谁，索性不想了，转首去看江玉郎，江玉郎竟似不敢面对着他。<p><p>

小鱼儿突然笑道：“你那位紫狮子听说在云汉就上岸了，是么？”<p><p>

江玉郎道：“大……大概是吧。”<p><p>

小鱼儿笑道：“保镖的勾结强盗，你却勾结了保镖的，叫保镖的通知强盗，来抢这艘船，否则那些强盗又怎会将别的船都挂上黄带子，只等着咱们这艘船过去？否则那些强盗又怎会只要我的命，不要银子？”<p><p>

江玉郎汗流浃背，擦也擦不干了，咯咯笑道：“大哥莫非是在说笑么？”<p><p>

小鱼儿大笑道：“不错，我正是在说笑，你也觉得好笑么，哈哈，实在好笑。”他大笑着躺了下去，又喃喃笑道：“奇怪，这么凉快的天气，怎么有人会出汗？”<p><p>

云姑一直在旁边笑眯眯地瞧着他。江风，吹着他零乱的头发，他脸上的刀疤在阳光下显得微微有些发红。<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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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风顺水，未到黄昏，船已到了宜昌。<p><p>

大小船只无论由川入鄂，或是自鄂入川，到了这里，都必定要停泊些时，加水添柴，采购伙食。<p><p>

一入鄂境，江玉郎眼睛又亮了起来，像是想说什么，却又在考虑着该怎么才能说出口。<p><p>

小鱼儿笑嘻嘻瞧着他，突然跳起来，道：“咱们就在这里上岸吧，坐船坐久了，有些头晕。”<p><p>

他话未完，江玉郎已掩不住满面的喜色。<p><p>

小鱼儿大声道：“史老头，多谢相送，将船靠岸吧。你虽然有些倚老卖老，但到底还是个好人，我不会忘记你的。”<p><p>

史老头凝目瞧了他许久，突然大笑道：“很好，你去吧，你若死不了，不妨到……”<p><p>

小鱼儿摆手笑道：“你不必告诉我住的地方，也不必告诉我名字，因为我既不会去找你，也不想以你的名字去吓唬别人。”<p><p>

船还未靠岸，江玉郎已在东张西望。<p><p>

史老头喃喃道：“要寻找危险的，就快快上岸去吧，你绝不会失望的。”<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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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头岸边，人来人往，穿着各色的衣裳，有的光鲜，有的褴褛，有的红光满面，有的愁眉苦脸，有的刚上船，有的正下船。<p><p>

空气里有鸡羊的臭味、木材的潮气、桐油的气味、榨菜的辣味、茶叶的清香、药材的怪味……<p><p>

再加上男人嘴里的酒臭，女人头上刨花油的香气，便混合成一种唯有在码头上才能嗅得到的特异气息。<p><p>

小鱼儿走在人丛中，东瞧瞧，西闻闻，瞧见这样的热闹，他简直开心极了，就连这气味他都觉得动人得很。<p><p>

江玉郎却仍在直着脖子，东张西望。<p><p>

忽听人丛外有人呼道：“江兄……江玉郎……”<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