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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青出于蓝（第4页）

这间药香弥漫的大屋子后面，有一排三间小房子，这三间屋子里，既没有门，也没窗户。<p><p>

这就是万春流的“病房”。<p><p>

万春流在这些“病房”中时，谁也不会前来打扰，因为他们其中任何一人，自己都有睡到这病房中来的可能。<p><p>

没有灯光的“病房”，正如万春流的面容一般，显得十分神秘。角落中的小床上，盘膝端坐着一条人影，动也不动，像是亘古以来他就是这样坐在那里的，这正是别人口中所说的“药罐子”。<p><p>

一入“病房”，万春流立刻紧紧关起了门，这病房就立刻变成了一个单独的世界，似乎变得和恶人谷全无关系。<p><p>

小鱼儿神情也立刻变了，拉住万春流的手，轻声道：“燕伯伯的病，可有起色？”<p><p>

万春流神秘而冷漠的面容，竟也变得充满焦虑与关切，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黯然摇头道：“这五年来，竟无丝毫变化，我已几乎将所有的药都试遍了，我……我累得很。”沉重地坐到椅上，似是再也不愿站起。<p><p>

小鱼儿呆呆地出了半天神，突然道：“我今天听见有人提起燕伯伯的名字。”<p><p>

万春流动容道：“哦，什么人？”<p><p>

小鱼儿道：“死人。说话的人已死了。”<p><p>

万春流一把抓住小鱼儿的肩头，沉声道：“可有人知道你听到了他们的话？”<p><p>

小鱼儿笑道：“怎会有人知道？我听了这话，立刻远远地溜了，溜到醋坛子那里去，故意大声骂了他一顿，所以我就将那柄刀送给了他。”<p><p>

万春流缓缓放松了手，默然垂首，喃喃道：“不容易，真不容易，你虽是小小年纪，但五年来，你竟能将这秘密保守得如此严密。”<p><p>

他抬头瞧了小鱼儿一眼，苦笑道：“这秘密若是泄漏出去，我们三个人，都休想再活半个时辰，你……你要特别小心，莫把别人都当作呆子。”<p><p>

小鱼儿点头道：“我知道，万叔叔冒了生命的危险来救燕伯伯，我……我难道不感激？别人就算砍下我脑袋，我也不会说一个字的。”<p><p>

说着说着，他眼圈竟已红了。<p><p>

万春流叹息道：“说实话，我本不敢相信你的，哪知你虽然生长在这环境中，却还没有失去良心，还是个好孩子。”<p><p>

小鱼儿展颜笑道：“小鱼儿坏起来可也真够坏的，只是，那都要看对付什么人，而且自从我知道燕伯伯和我的关系后，我就变得更……更乖了。”<p><p>

万春流竟也展颜一笑，道：“但五年前那天晚上，你突然跑来对我说，你已知道‘药罐子’叔叔是什么人，你已知道这秘密时，我可当真吓了一跳。”<p><p>

小鱼儿垂头笑道：“对不起。”<p><p>

万春流默然半晌，笑着又皱眉道：“你再想想，对你说出这秘密的人，究竟是谁？”<p><p>

小鱼儿想了想道：“那天晚上，我是睡在杜杀外面的屋子里，半夜里，我突然觉得身子竟似被人抱了起来……”<p><p>

“那时你未叫喊？”<p><p>

小鱼儿道：“我喊也喊不出，何况，那时我还以为是杜杀又不知在用什么花样对付我，根本没想到是别人。”<p><p>

万春流叹道：“的确是想不到的。”<p><p>

小鱼儿道：“我只觉那人身法快得简直骇人，我躺在他怀里，就像是腾云驾雾似的，片刻间，就远远离开了恶人谷。”<p><p>

万春流道：“那时你真的不怕？”<p><p>

小鱼儿道：“老虎我都不怕，怎会怕人？”<p><p>

万春流喃喃道：“你以后就会知道，人有时比老虎可怕得多。”<p><p>

小鱼儿道：“那人将我放到地上，就问我：‘你姓什么？’我说：‘不知道。’那人就骂我简直和畜生一样，连姓什么都不知道。”<p><p>

万春流道：“然后，他就告诉你你姓江？”<p><p>

小鱼儿道：“嗯，他还说我爹爹叫江枫，是被移花宫中的人害死的，他叫我千万莫忘了这仇恨，长大了一定要找移花宫的人复仇。”<p><p>

万春流道：“他真的没有提起‘江琴’这名字？”<p><p>

小鱼儿道：“没有。”<p><p>

万春流道：“奇怪，你燕伯伯到恶人谷来，为的本是要找个叫‘江琴’的人，为的也正是要代你爹爹报仇。”<p><p>

小鱼儿眨了眨眼睛，道：“或许江琴也是我仇人之一。”<p><p>

“嗯……”<p><p>

“然后，他又告诉我有关燕伯伯的事。我想问他究竟是谁，哪知他却像是一阵风似的，突然就消失了。”<p><p>

万春流叹道：“我知道……我知道……”<p><p>

小鱼儿道：“那天晚上很黑，我只瞧见他穿着一件黑袍子，头上也戴着个黑布罩，两只眼睛，又亮又大，又怕人……这双眼睛我到现在还忘不了。”<p><p>

万春流道：“以后你再见到这双眼睛还能认得么？”<p><p>

小鱼儿道：“一定认得的。”<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