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朋网

第三十二章 龙潭虎穴（第5页）

忽然间，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压过了所有的人，他也看不见这个人，却听出这个人的声音。<p><p>

又是连城璧。<p><p>

他的声音缓慢，清晰而有力：“各位现在想必已知道，萧十一郎也是被人陷害了，陷害他的人，就是昔年逍遥侯的嫡亲妹妹哥舒冰，也就是天宗的第二代主人。在下和萧十一郎之间，虽然恩怨纠缠已久，可是现在都已成为过去，往事不堪回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只希望……”<p><p>

萧十一郎没有再听下去，他只想永远地离开这里，离开所有的人，他已不愿再面对这些了不起的英雄好汉。<p><p>

他忽然跳起来，走到连城璧面前，道：“你救了我，我欠你一条命。”<p><p>

说完了这句话，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p><p>

要活下去虽然并不是件容易事，但他却发誓一定要活下去。<p><p>

因为他欠人一条命。<p><p>

<p><p>

萧十一郎从来也不欠别人，无论什么样的债，他都一定要还。<p><p>

<p><p>

日落西山。<p><p>

西泠桥下的水更冷了，苏小小墓上的秋草也已枯黄，明月却犹未升起。<p><p>

水月楼船是不是还留在长堤外？风四娘是不是还在等着他？<p><p>

一叶轻舟，荡向长堤，萧十一郎就在轻舟上。<p><p>

不管他是死是活，是留是走，他总不能就这么忘记风四娘。<p><p>

夜色还未临，水月楼上也有了灯光，仿佛还有人在曼声低唱。<p><p>

轻舟还未荡过去，船头已有人在叱喝：“萧公子在此宴客，闲杂人等走远些。”<p><p>

萧十一郎道：“又有个萧公子在这里宴客？是哪个萧公子？”<p><p>

船头的大汉傲然道：“当然就是侠名满天下的萧十二郎。”<p><p>

萧十一郎笑了。<p><p>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笑出来的，可是他的确在笑，大笑。<p><p>

笑声惊动了船舱中的人，一个人背负着双手，施施然走了出去，少年英俊，服饰华丽，果然正是萧十二郎。<p><p>

他看见了萧十一郎，脸上立刻也露出笑容，显得热情而有礼，道：“你果然来了。”<p><p>

萧十一郎道：“你知道我会来？”<p><p>

萧十二郎道：“有个人留了封信在这里，要我转交给你。”<p><p>

萧十一郎道：“是什么人留下的信？”<p><p>

萧十二郎道：“是个送信的人。”<p><p>

这回答很妙，他的表情却很诚恳，恭恭敬敬地交了这封信给萧十一郎。<p><p>

信封是崭新的，信纸却已很陈旧，仿佛已揉成一团，再展开铺平，整整齐齐地叠起来。<p><p>

<p><p>

我走了。<p><p>

我一定压麻了你的手，可是等你醒来时，手就一定不会再麻的。<p><p>

他们要找的只是我一个人，你不必去，也不能去。<p><p>

你以后就算不能再见到我，也一定很快就会听见我的消息。<p><p>

<p><p>

萧十一郎的心又沉了下去。<p><p>

他认得这封信，因为这封信本是他留给风四娘的，他想不到风四娘会将这封信珍藏起来，更想不到她会将这封信交还给他。<p><p>

可是他明白她的意思，他留下这封信时，岂非也正是准备去死的。<p><p>

死，就是她唯一要留给他的消息。<p><p>

“我不能死，我还欠人一条命。”<p><p>

萧十一郎松开手，信落下，落在湖中，随着水波流走，就像是朵落花。<p><p>

花已落了，生命中的春天也已逝去，剩下的还有什么？<p><p>

萧十二郎看着他，忽然道：“晚辈本想请萧大侠上来喝杯酒的。”<p><p>

萧十一郎道：“你为什么不请？”<p><p>

萧十二郎微笑道：“晚辈不敢请，也不配。”他笑得还是那么热情，那么有礼，躬身道，“萧大侠，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晚辈就告辞了。”<p><p>

萧十一郎看着他转身走入船舱，又想笑，却已笑不出。<p><p>

轻舟上的船家忽然拍了拍他的肩，道：“人家既不想请你喝酒，你站在这里也没有用，还是走吧。”<p><p>

萧十一郎慢慢地点了点头，道：“该走的，总是要走的。”<p><p>

船家看着他，道：“你是不是真的想喝酒？”<p><p>

萧十一郎道：“是。”<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