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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梦醒不了情（第2页）

也许就因为她的烦恼已太多，所以发现了别人的悲伤，她自己仿佛同样会难受。<p><p>

她终于忍不住跳起来，套上鞋子，悄悄地走出去。<p><p>

浓荫满院，隔壁的门关着。<p><p>

她又迟疑了半晌，哭声还没有停，她才走过去，轻轻敲门。<p><p>

又过了半晌，门里才有人轻轻地问：“什么人？”<p><p>

这声音听来竟很熟。<p><p>

风四娘的心跳忽然又加快了，用力撞开了门，立刻忍不住失声而呼：“是你！”<p><p>

这个偷偷地躲在屋里哭泣的女人，赫然竟是沈璧君。<p><p>

桌上有酒。<p><p>

沈璧君仿佛也醉了。<p><p>

有些人醉了爱笑，不停地笑；有些人醉了爱哭，不停地哭。<p><p>

看见了风四娘，沈璧君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哭得更伤心。<p><p>

风四娘就站在那里，看着她哭。<p><p>

她也是个女人，她知道女人要哭时，是谁也劝不住的。<p><p>

你若一定要劝她，她就一定会哭得更厉害。<p><p>

“哭”有时就像喝酒。<p><p>

一个人可以哭，一个人也可以喝酒。<p><p>

可是你喝酒的时候，假如另外还有个人一直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你就会喝不下去了。<p><p>

哭也一样。<p><p>

沈璧君忽然跳起来，用一双已哭红了的眼睛瞪着风四娘道：“你来干什么？”<p><p>

“我正想问你，你来干什么？”风四娘悠然坐下来，“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p><p>

“我为什么不能来？”<p><p>

沈璧君不但很悲伤，火气好像也很大。<p><p>

平时她本不会说出这种顶撞别人的话。<p><p>

风四娘却笑了笑：“你当然能来，可是你本来不是已回去了吗？”<p><p>

“回到哪里去了？”<p><p>

“白马山庄。”<p><p>

“白马山庄不是我的家。”沈璧君的眼泪仿佛又将流下。<p><p>

“昨天晚上我曾到白马山庄去过，那时候你在不在？”<p><p>

“在。”<p><p>

“那么你为什么又一个人跑出来？”<p><p>

“我高兴！”沈璧君又在用力咬着嘴唇，“我高兴出来就出来。”<p><p>

“可惜你看来一点也不高兴。”风四娘一点也不肯放松，道，“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跑出来的？”<p><p>

沈璧君不再回答。<p><p>

桌上有酒，她忽然抓起酒壶，往嘴里倒。<p><p>

她想醉，醉了就可以忘记一些她本不愿想起的事，也可以拒绝回答一些她不愿回答的话。<p><p>

只可惜壶已快空了，只剩下几滴酒，就像是泪一样，一滴滴落下。<p><p>

酒是苦的，又酸又苦，也像是泪一样，只不过酒总有滴干的时候。<p><p>

泪呢？<p><p>

“砰”的一声，酒壶落下，粉碎。<p><p>

她的人却比酒壶更破碎，因为她不但心已碎了，梦也已碎了。<p><p>

她这一生的生命，剩下来的已只不过是一个破碎的躯壳。<p><p>

风四娘看着她。<p><p>

——命运为什么要对她如此残酷？<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