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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久别重逢（第5页）

风四娘瞪着他，终于叹了口气道：“你说的话我本来连一句都不会相信的，可是也不知为了什么，我一见到你，就句句都相信了。”<p><p>

萧十一郎道：“所以你就该先消消气，再慢慢地听我说。”<p><p>

风四娘道：“我的气还是消不了。”<p><p>

萧十一郎道：“为什么？”<p><p>

风四娘道：“因为我饿得要命。”<p><p>

萧十一郎笑了：“你想吃什么？”<p><p>

风四娘目光渐渐温柔，轻轻叹息着道：“牛肉面，当然是牛肉面，除了牛肉面，我会想吃什么呢？”<p><p>

无论大大小小的城镇里，多多少少总会有一两个卖面的摊子，是通宵都不休息的。<p><p>

因为无论大小的城镇里，多多少少总会有些晚上睡不着觉的夜猫子。<p><p>

这些面摊子的老板，大多数都是些有点古怪，有点孤僻的老人。<p><p>

他们的青春已逝去，壮志已消磨，也许还有些足以令他们晚上睡不着觉的痛苦往事，所以他们不管刮风下雨，都会在深夜中守着一盏昏灯，卖他们的面，因为他们就算回去也是一样睡不着的。<p><p>

他们做出来的面，既不会太好吃，也不会太难吃。<p><p>

他们对客人绝不会太客气，但你就算吃完了面没钱付账，他们也不会太难为你。<p><p>

因为他们卖面并不完全是为了赚钱，也为了消磨这孤独的长夜。<p><p>

这面摊子也不例外，卖面的是个独眼的跛足老人，他卖的卤菜也跟他的人一样，又冷又干又硬。<p><p>

但面却是热的，摆到桌上来时，还在热腾腾地冒着气。<p><p>

风四娘看着桌上的这碗面，看着正在替她斟酒的萧十一郎，心里就不由自主生出种温暖之意，就好像从面碗里冒出来的热气一样。<p><p>

可是萧十一郎身旁还有个人，冰冰，她看来是那么温柔，那么美丽，又那么高贵。<p><p>

可是风四娘一看见她，脸色就沉了下去，冷冷道：“这种地方的东西，这位姑娘想必是吃不惯的。”<p><p>

萧十一郎笑道：“她吃得惯。”<p><p>

风四娘冷冷道：“你怎么知道她吃得惯？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p><p>

萧十一郎不敢开口了。<p><p>

冰冰也垂着头，不敢出声，她当然也看得出这位风四娘对她并没什么好感。<p><p>

幸好她还会笑，所以风四娘也没法子再说下去了。<p><p>

三个人坐一起，连一句话都不说，这是件很令人受不了的事。<p><p>

幸好酒已斟满。<p><p>

两杯酒。<p><p>

风四娘举杯一饮而尽，冷笑道：“这种酒，这位姑娘当然是喝不惯的。”<p><p>

萧十一郎赔笑道：“她不是喝不惯，她一向不喝酒。”<p><p>

风四娘道：“当然不喝，像这么样高贵的大小姐，怎么能像我这种野女人一样喝酒？”<p><p>

冰冰什么话也没有说，自己倒了杯酒，嫣然道：“我本来是不喝的，可是今天破例。”<p><p>

风四娘道：“为什么破例？”<p><p>

冰冰道：“因为我早已听见过四姐你的大名了，我总是在心里想，假如有一天，我能跟四姐这样的女中英雄坐在一起喝酒，那有多么开心。”<p><p>

她也将一杯酒喝了下去，而且喝得很快。<p><p>

风四娘看着她，忽然间觉得她没有刚才那么可恨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句话实在是千古不变的真理。<p><p>

但萧十一郎脸上却又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仿佛是怜悯，又仿佛是悲伤。<p><p>

三杯冷酒，半碗面下了肚之后，风四娘的心情又好了些。<p><p>

她慢慢地嚼着一片猪耳朵，道：“现在我的气已消了，你为什么还不说？”<p><p>

萧十一郎却叹了口气，道：“千头万绪，你要我从哪里说起？”<p><p>

风四娘眼珠子转了转，道：“当然是从那一战说起。”<p><p>

萧十一郎道：“哪一战？”<p><p>

风四娘道：“当然是你跟逍遥侯的那一战。”<p><p>

那一战早已轰动武林，但却偏偏没有一个人能亲眼看见，也没有人知道战局的结果。<p><p>

古往今来，武林高手的决战，实在没有比这一战更奇怪、更神秘的。<p><p>

萧十一郎又干了两杯，才长长叹息了一声，道：“那天我本来是准备死的，我知道天下绝没有任何人能是逍遥侯的对手。”<p><p>

风四娘道：“可是你现在还活着。”<p><p>

萧十一郎道：“这实在连我自己都想不到。”<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