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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七个瞎子（第4页）

风四娘叹了口气，黯然道：“看来我只怕已永远见不到这个人了。”<p><p>

瞎子道：“现在你总该明白，你若要一个人去死，并不一定要砍下他脑袋来的。”<p><p>

风四娘点点头，她的确已明白。<p><p>

瞎子道：“所以我们只要毁了你这张脸，你也就等于死了。”<p><p>

风四娘道：“所以我最好还是乖乖地穿起衣服，跟你们走？”<p><p>

瞎子道：“不错。”<p><p>

风四娘忽然大笑，道：“你们这些瞎了眼的王八蛋，你们真看错人了，你们也不打听打听，风四娘活了三十……岁，几时听过别人话的？”<p><p>

她骂人的时候也笑得很甜，这瞎子却已被她骂得怔住。<p><p>

风四娘道：“你们若想请我到什么地方去，至少也该先拍拍我的马屁，再找顶轿子来抬我，那么我也许还可以考虑考虑。”<p><p>

她没有再说下去。<p><p>

就在这时，山谷间忽然响起一阵奇异的吹竹声。<p><p>

接着，门外又传来“叮”的一声响。<p><p>

瞎子们皱了皱眉，其中四个人突然将手里的明杖在木盆边缘上一戳，只听“笃”的一声，明杖已穿进了木盆，交叉架起。<p><p>

这四个人就像是抬轿子一样，将风四娘连人带盆抬了起来。<p><p>

四个人同时出手，同时抬脚，忽然间就已经到了门外。<p><p>

门外也有个人站在那里，面对着蓝天白云下的乱石山冈，手里也提着根短棍。<p><p>

但这人不是瞎子，却是个只剩下一条腿的跛子。<p><p>

他手里的短棍在石地上轻轻一点，又是“叮”的一声响，火星四溅。<p><p>

这短棍竟是铁打的。<p><p>

短棍一点，他的人已到了七八尺外，却始终没有回过头来看风四娘一眼。<p><p>

风四娘叹了口气，喃喃道：“想不到我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一个君子，居然好像从来也没有看见过女人洗澡的君子。”<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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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吹过，这跛子的衣袂飞扬，眨眼间就已走出了很远。<p><p>

这个只有一条腿的残废，竟远比有两条腿的人走得还快。<p><p>

四个瞎子左边两个，右边两个，架着风四娘和那大木盆，跟在他身后，山路虽崎岖，但他们却走得四平八稳，连盆里的水都没有一点溅出来。<p><p>

那跛子短杖在地上一点，发出“叮”的一响，他们就立刻跟了出去。<p><p>

风四娘终于明白。<p><p>

“这跛子原来是带路的。”<p><p>

可是他明明知道有个**的绝色美人在后面，居然能忍住不回头来看，这种人若不是世间少有的真君子，就一定是自恃身份，不肯做这种让人说闲话的事。<p><p>

这跛子本来难道也是个很有身份的人？<p><p>

难道他也死过一次？<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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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已渐深，山风中已有寒意。<p><p>

风四娘已开始在后悔了，她本来的确应该先穿上衣服的。<p><p>

她现在已真的觉得有点冷，却又不能**裸地从盆里跳起来。<p><p>

何况，她也实在想看看，这些奇怪的瞎子，究竟想把她带到哪里去，究竟想干什么。<p><p>

她的好奇心已被引了起来。<p><p>

她本就是个喜欢刺激，喜欢冒险的女人。<p><p>

瞎子倒还是紧紧地闭着嘴。<p><p>

风四娘忍不住道：“喂，前面那位一条腿先生，你既是个君子，就该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我穿。”<p><p>

跛子还是不回头，好像不但是个跛子，而且还是聋子。<p><p>

风四娘就算有天大的本事，遇见这样几个又哑又瞎、又聋又跛的人，也没有法子了。<p><p>

这条路本来是往山下走的，转过一个山坳，忽然又蜿蜒向上。<p><p>

前面一片枫林，枫叶已被秋色染红。<p><p>

风四娘索性也不理这些人了，居然曼声低吟起诗来：“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p><p>

枫林中忽然有人银铃般娇笑，道：“风四娘果然是风四娘，这种时候，她居然还有心情吟诗。”<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