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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君子的心（第3页）

东面厢房中的灯还亮着。<p><p>

连城璧又静静地坐了很久，似乎在等他面上的激动之色平静，然后，他才慢慢地走了过去。<p><p>

门是开着的，司徒中平正在屋子里洗手。<p><p>

他洗了一遍又一遍，洗得那么仔细，就好像他手上沾着了永远也洗不干净的血腥。<p><p>

也许他要洗的不是手，而是心。<p><p>

连城璧站在门外，静静地瞧着他。<p><p>

司徒中平并没有回头，忽然道：“你看见他们出去了？”<p><p>

连城璧道：“嗯。”<p><p>

司徒中平道：“你当然知道他们出去做什么？”<p><p>

连城璧闭着嘴，像是拒绝回答这句话。<p><p>

司徒中平叹了口气，道：“你想必也知道，无论萧十一郎是个怎么样的人，他们都绝不会放过他的。萧十一郎不死，他们只怕连睡都睡不着。”<p><p>

连城璧忽然笑了笑，道：“你呢？”<p><p>

司徒中平道：“我？”<p><p>

连城璧淡淡道：“若不是你探出了萧十一郎的行踪，他们怎么找得到？”<p><p>

司徒中平洗手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停顿在半空中，过了很久，才从架子上取下块布巾，慢慢地擦着手，道：“但我并没有对他们说什么。”<p><p>

连城璧道：“你当然已用不着再说什么。因为你要探问时，已特地将厉刚留了下来，那已足够了。你当然知道厉刚与萧十一郎之间的仇恨。”<p><p>

司徒中平道：“我也没有和他们一齐去。”<p><p>

连城璧道：“身为七十二家镖局的总镖头，行事自然要特别谨慎，不能轻举妄动。”<p><p>

司徒中平道：“但杀死萧十一郎，乃是为江湖除害，非但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且光彩得很。”<p><p>

连城璧道：“这也许是因为你不愿得罪璧君，也许是生怕日后有人发现萧十一郎真是含冤而死，所以宁可置身事外，也不愿去分享这分光彩。”<p><p>

他笑了笑，淡淡接着道：“司徒总镖头这‘稳如泰山’四字，当真是名下无虚。”<p><p>

司徒中平忽然转过身，目中带着种奇特的笑意，盯着连城璧道：“你呢？”<p><p>

连城璧道：“我？”<p><p>

司徒中平道：“你明知我方才是故意在探听萧十一郎的行踪，明知他们要去做什么，但你却并没有阻止之意，如今为何要来怪我？”<p><p>

连城璧不说话了。<p><p>

司徒中平悠然笑道：“你虽未随他们同去，也只不过是因为知道萧十一郎已醉了，他们必可得手，其实你心里又何尝不想将萧十一郎置于死地！而且你的理由比我们都充足得多……”<p><p>

说到这里，他脸色突然改变。<p><p>

连城璧也不由自主地转过头，随着他目光瞧了过去。<p><p>

他立刻发现沈璧君不知何时已站在院子里。<p><p>

沈璧君全身都在颤抖着，眼泪如断线珍珠般不停地往下流落。<p><p>

连城璧长长吸了口气，柔声道：“你本该已睡了的……”<p><p>

他一步步走过去，沈璧君一步步往后退。<p><p>

连城璧柔声接着道：“院子里很凉。你要出来，至少也得加件衣服。”<p><p>

沈璧君忽然叫了起来，嘶声道：“不要走近我！”<p><p>

她流着泪，咬着牙，接着道：“我如今才知道，原来你们是这样的英雄，这样的君子……”<p><p>

她并没有说完这句，就扭转身，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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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了，真的醉了。<p><p>

真的醉了时，既不痛苦，也不愉快，既无过去，也无将来，甚至连现在都没有，因为脑子里已成了一片空白。<p><p>

真的醉了时，既不会想到别人，也不会想到自己，甚至连自己所做的事，也像是别人做的，和自己全无丝毫关系。<p><p>

一个人真的醉了时，所做出的事，一定是他平时想做，却又不敢去做的。<p><p>

他做这件事，一定是为了一个人，这人一定是他刻骨铭心，永难忘怀的人，就算他脑子里已成了一片空白，就算他已醉死，这人还是在他心底，还是在他骨髓里，已与他的灵魂纠缠成一体。<p><p>

他会不顾一切地去做这件事，但他自己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因为他的心已被那人捏在手里。<p><p>

只有真正醉过的人，才能了解这种感觉。<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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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十一郎忽然跳了起来，冲到柜台边，一把揪住掌柜的衣襟，道：“拿来！”<p><p>

掌柜的逃也逃不了，挣也挣不脱，脸已吓白，颤声道：“拿……拿什么？”<p><p>

萧十一郎道：“金钗……那金钗……”<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