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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是人的人（第3页）

长廊的尽头，有一扇挂着珠帘的门。<p><p>

门是虚掩着的，并不宽，里面的屋子却宽大得很，雪白的墙壁，发亮的木板地，这么大的一间屋子里头，只摆着一桌、一椅、一镜。<p><p>

一个修长苗条，穿着杏黄罗衫的女子，正站在那面落地穿衣铜镜前，欣赏着自己。<p><p>

她的确是个值得欣赏的人。<p><p>

柳长街虽然没有直接看见她的脸，却已从镜子里看见了。<p><p>

就连他也不可能不承认，这张脸的确很美，甚至已美得全无瑕疵，美得无懈可击。<p><p>

这种美几乎已不是人类的美，几乎已美得像是图画中的仙子。<p><p>

这种美已美得只能让人远远地欣赏，美得令人不敢接近。<p><p>

所以柳长街远远就站住。<p><p>

她当然也已在镜子里看见了他，却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问：“你就是柳长街？”<p><p>

“我就是。”<p><p>

“我姓孔，叫孔兰君。”<p><p>

她的声音也很美，却带着种说不出的冷漠骄傲之意，好像早已算准了，无论谁听见她这名字，都会忍不住大吃一惊。<p><p>

柳长街脸上却连一点吃惊的意思都没有。<p><p>

孔兰君突然冷笑，道：“我虽然没有见过你，却早已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p><p>

柳长街道：“哦！”<p><p>

孔兰君道：“龙五说你是个很有趣的人，花钱的法子也很有趣。”<p><p>

柳长街道：“他没有说错。”<p><p>

孔兰君道：“蓝天猛说你的骨头很硬，很经得住打。”<p><p>

柳长街道：“他也没有说错。”<p><p>

孔兰君道：“只不过所有见过你的女人，对你的批评都只有三个字。”<p><p>

柳长街道：“哪三个字？”<p><p>

孔兰君道：“不是人。”<p><p>

柳长街道：“她们也没有说错。”<p><p>

孔兰君道：“一个不是人的男人，只要看我一眼，就得死！”<p><p>

柳长街道：“我并不想来看你，是你自己要我来的！”<p><p>

孔兰君的脸色发白，道：“我要你来，只因为我答应了龙五，否则你现在就已死在那里。”<p><p>

柳长街道：“你答应了龙五什么事？”<p><p>

孔兰君道：“我答应他，带你去见一个人，除此之外，你我之间就完全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你在我面前最好老实些，我知道你在女人那方面的名声，你若是将我看得和别的女人一样，你还是死定了。”<p><p>

柳长街道：“我明白。”<p><p>

孔兰君冷笑道：“你最好明白。”<p><p>

柳长街道：“但我也希望你能明白两件事。”<p><p>

孔兰君道：“你说。”<p><p>

柳长街道：“第一，我也并不想跟你有任何别的关系。”<p><p>

孔兰君的脸色更苍白。<p><p>

柳长街道：“第二，我虽然没有见过你，却也早就知道你是个怎么样的人了。”<p><p>

孔兰君忍不住问：“我是个怎么样的人？”<p><p>

柳长街道：“你自以为你是只孔雀，以为天下的人都欣赏你，你自己唯一欣赏的人，也是你自己。”<p><p>

孔兰君苍白的脸色发青，霍然转过身，盯着他，美丽的眼睛里，仿佛已有火焰在燃烧。<p><p>

柳长街却还是淡淡地接着道：“你找我来，是为了龙五，我肯来，也是为了龙五，我们之间本就没有别的关系，只不过……”<p><p>

孔兰君道：“只不过怎么样？”<p><p>

柳长街道：“你本不该放那把火的！”<p><p>

孔兰君道：“我不该？”<p><p>

柳长街道：“那把火若是烧死了我，你怎么能带我去见人？”<p><p>

孔兰君冷笑道：“那把火若是烧得死你，你根本就不配去见那个人。”<p><p>

柳长街也忍不住问道：“那个人究竟是谁？”<p><p>

孔兰君道：“秋横波。”<p><p>

柳长街终于吃了一惊：“秋水夫人？”<p><p>

孔兰君点点头：“秋水相思。”<p><p>

柳长街道：“你要带我去见她？”<p><p>

孔兰君道：“我是她的朋友，她那秋水山庄，只有我能进去。”<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