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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黯然销魂处（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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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并没有回到村里去，却绕过村庄，深入村后的密林。<p><p>

春雨初歇，树林里阴暗而潮湿，白天看不见太阳，晚上也看不见星辰，就算是村里的人也不敢入林太深，因为只要一迷路就难走得出去。<p><p>

杨铮不怕迷路。<p><p>

他从小就喜欢在树林里乱跑，到了**岁时，更是每天都要到这片树林里来逗留一两个时辰，有时连晚上都会偷偷地溜去。<p><p>

谁也不知道他在树林里干什么，他也从来不让任何人跟他在一起，就连吕素文都不例外。<p><p>

这是他第一次带她来。<p><p>

他带着她在密林里左拐右拐，走了半个多时辰，走到一条隐藏在密林最深处的泉水旁，就看到了一栋破旧而简陋的小木屋。<p><p>

吕素文虽然也是在村子里生长的，却从来没有到这地方来过。<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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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的小门上一把生了锈的大锁，木屋里只有一床一桌一椅，一个粗碗，一盏瓦灯和一个红泥的火炉，每样东西都积满了灰尘，屋角蛛网密结，门前青苔厚绿，显然已经有很久没人来过。<p><p>

以前有人住在这里时，他的生活也一定过得十分简朴、寂寞、艰苦。<p><p>

吕素文终于忍不住问杨铮：“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p><p>

“因为我以前天天都到这里来。”杨铮说，“有时候甚至一天来两次。”<p><p>

“来干什么？”<p><p>

“来看一个人！”<p><p>

“什么人？”<p><p>

杨铮沉默了很久，脸上又露出那种又尊敬又痛苦的表情，又过了很久才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是来看我父亲的。”杨铮轻抚着窗前的苔痕，“他老人家临终前的那一年，每天都会站在这个窗口，等我来看他。”<p><p>

吕素文吃了一惊。<p><p>

杨铮还在襁褓中就迁入大林村，他的母亲一直孀居守寡，替人洗衣服做针线来养她的儿子。<p><p>

吕素文从来不知道杨铮也有父亲。她想问杨铮，他的父亲为什么要一个人独居在这密林里不见外人。<p><p>

但是她没有问。<p><p>

经过多年风尘岁月，她已经学会为别人着想，替别人保守秘密，绝不去刺探别人的**，绝不问别人不愿回答的问题。<p><p>

杨铮自己却说了出来。<p><p>

“我的父亲脾气偏激，仇家遍布天下，所以我出生之后，他老人家就要我母亲带我躲到大林村。”杨铮凄然道，“我八岁的时候，他老人家自己又受了很重的内伤，也避到这里来疗伤，直到那时候，我才看见他。”<p><p>

“他老人家的伤有没有治好？”<p><p>

杨铮黯然摇头：“可是他避到这里来之后，他的仇人们找遍天下也没有找到他，所以我带你到这里来，因为我走了以后，也绝对没有人能找得到你。”<p><p>

吕素文的嘴唇忽然变得冰冷而颤抖，但还是勉强压制着自己。<p><p>

她是个非常懂事的女人，她知道杨铮这么说一定有理由的，否则他怎么会说他要走？<p><p>

他本来宁死也不愿离开她的。<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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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暗了，灯里的油已燃尽，吕素文在黑暗中默默地擦拭屋里的积尘。<p><p>

杨铮却翻开地上的一块木板，从木板下的地洞里提出个生了锈的铁箱子。<p><p>

铁箱里居然有个火折子。<p><p>

他打亮了火折，吕素文就看见了一件她从未看见过的武器。<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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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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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极宽阔的屋子，四壁雪白无尘，用瓷砖铺成的地面，明洁如镜。<p><p>

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两个蒲团。<p><p>

应无物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膝头横摆着那根内藏蛇剑的青竹杖，仿佛已老僧入定，物我两忘。<p><p>

狄青麟也盘膝坐在另一个蒲团上，两人对面相坐，也不知道已经坐了多久。<p><p>

窗外天色渐暗，狄青麟忽然问应无物：“你是不是见到过杨恨？”<p><p>

“十八年前见过一次。”应无物说，“那一次我亲眼见到他在一招间就把武当七子中的明非子的头颅钩下，只不过他以为我看不见而已，否则恐怕我也活不到现在了。”<p><p>

“他的武功真的那么可怕？”<p><p>

“他的武功就像他的人一样，偏激狠辣，专走极端。”应无物说，“他的武器也是种专走偏锋的兵刃，和江湖中各门各派的路数都不一样，江湖中也从未有人用过那种武器。”<p><p>

“他用的是什么兵刃？”<p><p>

“是一柄钩，却又不是钩。”应无物道，“因为那本来应该是一柄剑，而且应该是属于蓝一尘的剑。”<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