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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黯然销魂处（第17页）

他忽然觉得全身都酸了，又酸又痛，酸得连眼泪都好像要流下来。<p><p>

等到这一阵酸痛过去，他还是好好地站在原来的地方，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和刚才他站在这里的时候完全没有什么不同。<p><p>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手里已经没有刀。<p><p>

他的刀已经在狄青麟手里。<p><p>

狄青麟用两根手指捏住刀尖，将刀的柄送过去给他，平平淡淡地说：“这一刀还不够快，你还可以更快一点。”他说，“你不妨再试一次。”<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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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青麟为什么不杀他？为什么还要再给他一次机会？<p><p>

王振飞不信，因为他从来没有给过别人这种机会，连一次都没有给过。<p><p>

可是他不能不信，因为他的刀已经在他手里。<p><p>

他当然要再试一次。<p><p>

刚才那一次失手，也许只不过因为他太紧张，紧张得抽了筋。<p><p>

这一次他当然要特别小心，用的当然是和上一次完全不同的手法。<p><p>

他的身子忽然开始游走，游鱼般围着狄青麟转动不停，让狄青麟根本没法子看出这一刀会从什么部位劈下去。<p><p>

这是他从“八卦游身掌”中化出的刀法，这一刀他本来好像要从坎门砍出，可是忽然又变了方位，由离门砍了出去。<p><p>

这一刀不但出手快，而且变得快，可惜效果还是和上次完全一样。连一点效果都没有。<p><p>

他的刀忽然间又到了狄青麟手里，狄青麟居然又将刀送回给他：“你还可以再试一次。”<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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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振飞的手又伸了出去，又握住了他的刀，用力握紧。<p><p>

这一次他绝不能再失手。<p><p>

虽然他知道这一次机会还不是最后一次，以后狄青麟还是会不断地再将机会给他的。<p><p>

可是他已不愿接受。<p><p>

因为他已经明白，这种机会根本不是机会，而是侮辱。<p><p>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变得像是一只猫爪下的老鼠。<p><p>

可是这一次他绝不会再失手了。他向自己保证，绝对不会再失手。<p><p>

这一刀就是他最后的一刀。这一刀砍下去，刀锋一定要被鲜血染红。<p><p>

他受到的羞辱，只有血才能洗清。<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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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他果然没有失手，这一刀出手，刀锋果然立刻就被鲜血染红。<p><p>

不是狄青麟的血，是他自己的血。<p><p>

他的血也和狄青麟的血一样红。<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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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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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铮将包扎在离别钩外面的破布一条条解开，用双手将他的钩送到磨刀的老人面前。<p><p>

他要请老人相一相他这柄钩。<p><p>

阳光艳丽，老人也双手握钩，以钩尖向天，将钩锋迎展于阳光下。<p><p>

钩不动。老人也不动。<p><p>

除了他的眼睛外，他这个人仿佛已经在这一瞬间化成了一座石像。<p><p>

他的精、他的神、他的气、他的力、他的灵、他的魂，仿佛都已在这一瞬间完全投入他握住的这柄钩里。<p><p>

他的眼睛却亮得像是天际的星光。<p><p>

他凝视着这柄钩，过了很久才开口，说的却是一件和这柄钩完全无关的事。<p><p>

“你一定很久很久没有好好地吃过一顿饭了。因为你脸上有饥色。”<p><p>

杨铮不懂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一点。<p><p>

“名家铸造的利器也和人一样，不但有相，而且有色。久久不饮人血，就会有饥色。”老人终于将话锋转入正题，“这柄钩最近必定已饱饮人血，而且一定是位非常人的血。”<p><p>

“为什么一定是非常人的血？”<p><p>

“那是一定可以看出来的。”老人说，“一个人在用过精馔美食后和只吃了些杂粮粗面后的神情气色，是不是也会有些不同？”<p><p>

这个比喻不能算很好，但是杨铮却已经完全了解它的意思。<p><p>

他不能不承认这个奇特的老人确实有种能够洞悉一切的眼力。<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