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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暴风雨的前夕（第5页）

不是他收拾的，是莲姑帮他收拾的。<p><p>

他推开门冲进去的时候，厅里面没有人，只有一碗茶摆在方桌上，早就凉了。<p><p>

他的客人已经躺在他卧房里的床上睡着，一头每天都被精心梳成当时最流行的贵妃髻的乌黑头发，现在已经打开了，散在他的枕头上。<p><p>

他的枕头雪白，她的头发漆黑，他的心跳得很乱，她的鼻息沉沉。<p><p>

她的睫毛那么长，她的身子那么柔软，她的腿却那么长。<p><p>

她清醒时那种被多年风月训练而成的成熟妩媚老练，在她睡着时都已看不见了。<p><p>

她睡得就像是个孩子。<p><p>

杨铮就站在床边，像个孩子般痴痴地看着她，看得痴，想得更痴。<p><p>

也不知痴了多久，杨铮忽然发现素文已经醒了，也在看着他，眼波充满了温柔和怜惜，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轻轻地说：“你累了。”她让出半边床，“你也来躺一躺。”<p><p>

她只说了几个字，可是几个字里蕴藏的情感，有时已足胜过千言万语。<p><p>

杨铮默默地躺下去，躺在他朝思暮想的女人身旁，心里既没有激情，也没有欲念，只觉得一片安静平和，人世间所有的委屈痛苦烦恼仿佛都已离他远去。<p><p>

她从未来过这里，这次为什么忽然来了？他没有问，她自己却说出来了。<p><p>

“我是为了思思来的。”吕素文说，“因为昨天下午，忽然有个让我想不到的人到我那里去找思思。”<p><p>

“是什么人？”<p><p>

“狄小侯，狄青麟。”<p><p>

“他去找思思？”杨铮也很意外，“他们没有在一起？”<p><p>

“没有。”吕素文道，“他说思思已经离开他好几天。”<p><p>

“离开他之后到哪里去了？”<p><p>

“不知道，谁都不知道。”吕素文说，“他们一起到牡丹山庄去买马，第二天晚上她就忽然不辞而别，狄青麟也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事走的。”<p><p>

“是不是因为他们吵了架？还是因为她又遇到个比狄青麟更理想的男人？”<p><p>

在那次盛会中牡丹山庄里冠盖云集，去的每个男人都不是平凡的人，每个男人都可能看上思思。<p><p>

思思本来就是个风尘中的女人，和狄青麟又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p><p>

杨铮心里虽然这么想，却没有说出来，他知道吕素文一直把思思当作自己的妹妹，听到这些话一定会不高兴的。<p><p>

所以他只问：“你想她会到什么地方去？”<p><p>

“我想不出，也没有去想。”吕素文说，“因为我根本就不相信。”<p><p>

“不相信什么？”<p><p>

“不相信狄青麟说的话，不相信思思会离开他。”素文说，“因为思思曾经告诉过我，像狄青麟这样的男人，正是她梦想中的男人，她一定要想法子缠住他。”<p><p>

她说：“思思在我的面前绝不会说谎的。”<p><p>

——世事多变，女人的心变得更快，尤其像思思这样的女人，就算那时候她说的是真话，谁敢保证她的想法不会变？<p><p>

杨铮当然也不会把这种想法说出来。<p><p>

“难道你认为狄青麟会说谎？”他问吕素文，“难道你认为他会对思思怎么样？”<p><p>

“我也不知道。”吕素文说，“以狄青麟的身份，本来的确是不应该会说谎，可是我心里还是觉得有点怕。”<p><p>

“你怕？”杨铮问，“怕什么？”<p><p>

“怕出事。”<p><p>

“会出什么事？”<p><p>

“什么样的事都有可能。”吕素文说，“因为我知道像狄青麟那样的男人，绝不愿意让一个女人死缠住他的。”<p><p>

她忽然握住杨铮的手：“我是真的害怕，所以在他面前，我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问，他的身份虽然尊贵，可是我总觉得他是心狠手辣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p><p>

杨铮知道她是真的在害怕，她的手冰冷。<p><p>

“没什么好害怕的。”杨铮安慰她，“如果狄青麟真的对思思做出了什么事，不管他的身份多尊贵，我都不会放过他，而且一定替你把思思的下落查出来。”<p><p>

吕素文轻轻地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昨天晚上一夜都没有睡，我能不能在你这里睡一下？”<p><p>

她很快就睡着了。<p><p>

因为她已经放心了，虽然她从未信任过任何男人，可是她信任杨铮。<p><p>

她相信只要杨铮在身边，就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她。<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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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深，人渐静。<p><p>

在这个淳朴的小城里，人们过的日子都是单纯而简朴的，现在都早已睡了。<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