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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仇 恨（第6页）

萧少英道：“现在你已亲眼看着你最忠实的朋友死在刀下，又亲手杀了你最心爱的女人，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p><p>

葛停香道：“你要我死？”<p><p>

萧少英冷冷道：“我并不一定要你死，因为我知道你就算活着，也已等于是个死人。”<p><p>

葛停香紧握双拳，盯着他，忽然问道：“你呢？现在你活着是不是很有意思？”<p><p>

这句话也像是条鞭子，重重地抽在萧少英身上。<p><p>

——报复是不是真的能使人忘记所有的痛苦和仇恨？<p><p>

——已经被毁灭了的一切，是不是能因报复而重生？<p><p>

萧少英不能回答。<p><p>

没有人能回答。<p><p>

世上有了人类时，就有了爱。<p><p>

有了爱，就有了仇恨。<p><p>

这问题远古时就存在，而且还要永远存在下去，直到人类被毁灭为止。<p><p>

——盛天霸从十六岁出道，闯荡江湖四十年，身经数百战，手创双环门，也算是威风了一世，现在留下来的，却只不过是这双银环而已。<p><p>

——也许他留下的还不止这一点。<p><p>

——还有什么？<p><p>

——仇恨！<p><p>

葛停香忽然想起了郭玉娘对他说过的这些话，现在郭玉娘已死了，仇恨却还存在。<p><p>

现在他终于明白仇恨是件多么可怕的事。<p><p>

葛停香长叹道：“你本来可以好好地活下去的，因为我可以让你比大多数人都活得好些，我甚至已准备将天香堂交给你，但你却宁愿砍断自己的一只手，宁愿终生残废。”<p><p>

萧少英道：“你现在是不是已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样做了？”<p><p>

葛停香点点头，道：“我明白，你是为了仇恨。”<p><p>

萧少英道：“不错，仇恨！”<p><p>

葛停香道：“所以我纵然明白了，击败我的却不是你，更不是双环门。”<p><p>

萧少英道：“我明白的。”<p><p>

葛停香道：“你最好也永远不要忘记。”<p><p>

萧少英道：“我绝不会忘记。”<p><p>

葛停香忽然笑了笑，道：“只可惜你还是忘了一件事。”<p><p>

萧少英道：“哦！”<p><p>

葛停香道：“你忘了一个人。”<p><p>

萧少英道：“谁？”<p><p>

葛停香道：“那个真正出卖了双环门的人。”<p><p>

萧少英道：“你错了，我更不会忘了他的！”<p><p>

葛停香道：“你已知道他是谁？”<p><p>

萧少英道：“李千山。”<p><p>

葛停香又显得很吃惊道：“你怎么会知道一定是他？”<p><p>

萧少英道：“因为我找不到他的尸身。”<p><p>

葛停香道：“你已去找过？”<p><p>

萧少英道：“我在那乱石山冈上，整整找了十三天。”<p><p>

葛停香长长吐出口气。<p><p>

他实在想不到萧少英做这种事，世上本没人会做这种事。<p><p>

唯一能令人做这种事的，只有仇恨。<p><p>

“你也已知道他在哪里？”<p><p>

萧少英点了点头，说道：“你不该对孙宾那么关心的，你所以关心他，只因为他不是孙宾，而是李千山。”<p><p>

葛停香道：“就凭这一点，你就已看出来？”<p><p>

萧少英道：“还有一点。”<p><p>

葛停香道：“哪一点？”<p><p>

萧少英道：“你说孙宾是伤在李千山掌下的，所以受了极重的内伤，但我却知道，李千山的内力并不深，掌力并不重。”<p><p>

他冷笑着又道：“因为他一向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总是不肯吃苦，总是要走近路，要练好内功和掌力，却没有近路可走。”<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