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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天公作美（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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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上的窗子还是开着的，灯却已灭了，雨已停了。<p><p>

他们摇着原来坐出去的那条小船，又回到这里来，一路上段玉连半个字都没有说。<p><p>

华华凤偷偷地瞟着他，搭讪着道：“不知道那位被人装在箱子里的仁兄还在不在？”<p><p>

段玉还是板着脸，不开口。<p><p>

华华凤道：“你猜他还在不在？”<p><p>

段玉不猜。华华凤忽然跳起来，大声道：“你生什么气？凭什么生气？我这么做，难道不是为了你？你受了罪，我难道没有在受罪？你一身泥，我难道不是一身泥？”<p><p>

段玉忽然也跳了起来，大声道：“谁说我在生气？”<p><p>

他一叫，华华凤反倒怔住：“你既然不是在生气，一张脸为什么板得像棺材板一样？”<p><p>

段玉大叫道：“因为我心里不高兴。”<p><p>

华华凤道：“为什么不高兴？”<p><p>

段玉道：“你若是我，你会不会高兴？”<p><p>

华华凤说不出话来了。<p><p>

无论谁遇着段玉遇见的这种事，心里都绝不会很愉快的。<p><p>

华华凤终于轻轻地叹了口气，柔声道：“现在你准备怎么样？”<p><p>

段玉道：“不知道。”<p><p>

他跳起来，掠上了小楼，拔开了门闩，冲出去——他也想看看那位被人装在箱子里的仁兄还在不在。<p><p>

那个人居然还在，居然正坐在外面的小厅里，吃昨天剩下的包子，喝剩下来的酒。<p><p>

他身上穿的，还是他从箱子里出来时，穿的那套内衫裤，还是赤着一双脚，脸色却比昨天更苍白、更憔悴。<p><p>

段玉也坐下来，开始吃包子、喝酒。<p><p>

这人忽然笑了笑，道：“包子还没有臭。”<p><p>

段玉也笑了笑，道：“肉也没有臭，虾也没有臭，鱼丸也没有臭，我的人却臭了。”<p><p>

这人微笑道：“看来你好像也被人装进箱子里去过，而且还是口漏水的箱子。”<p><p>

段玉叹道：“我情愿被人装在箱子里，那至少比被人骗得像土狗一样满地打滚好。”<p><p>

这人道：“你被谁骗了？”<p><p>

“被我。”<p><p>

华华凤背负着双手，施施然走了出来，淡淡地道：“他的确是被我骗得白滚了一个晚上，可是这件衣服……”<p><p>

她忽然扬起了手，手里拿着的，正是她女扮男装时穿的那件紫绸衫。<p><p>

现在这件紫衫上竟也全是泥。<p><p>

华华凤眼睛盯着那人，冷冷地说道：“这件衣裳本该好好地躺在屋里睡觉的，怎么会也滚了一身泥，难道它自己会长出脚来走出去？先到凤林寺去鬼鬼祟祟地偷听，再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去打滚？”<p><p>

这人苍白的脸，已变得有点发红。<p><p>

华华凤冷笑道：“衣服上当然不会长出脚来的，你身上却有脚。”<p><p>

她瞪大了眼睛，瞪着这个人，忽然大声道：“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跟我们到凤林寺去，又跟着我们上山？难道你也想找花夜来？你究竟是什么人？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p><p>

这人已发红的脸，忽然又变得苍白，好像想说什么，却又偏偏说不出。<p><p>

窗外面落着雨水，忽然响起了一阵摇船声。<p><p>

段玉和华华凤不由自主，想到那小屋中去看看，这脸色苍白的神秘少年，却已突然凌空翻身，箭一般窜出了门外。<p><p>

也就在这时，一个人已从窗外的湖面上，箭一般窜了进来。<p><p>

一个瘦削、修长、面容清癯、神情严肃的老人，赫然正是卢九。<p><p>

他身上的衣服也还没有干透，也还带着一身泥，一张脸也板得像棺材板一样。<p><p>

华华凤吃惊地看着他，勉强笑了笑，道：“你还没有回去？”<p><p>

卢九冷冷道：“我还没有回去。”<p><p>

段玉笑道：“幸好这里还有酒，喝两杯驱驱寒气如何？”<p><p>

卢九冷冷道：“我不是来喝酒的。”<p><p>

看他的脸色，无论谁都看得出他绝不是来喝酒的。<p><p>

华华凤眼珠子转了转，笑道：“不来喝酒，来干什么？”<p><p>

卢九道：“来杀人。”<p><p>

华华凤笑不出来了：“来杀人，杀谁？”<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