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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油 锅（第7页）

看着他走出去，陆小凤心里忽然有了种说不出的恐惧。<p><p>

只有他看见过这个人的剑，如果世上还有一个能击败西门吹雪的人，无疑就是这个人。<p><p>

解剑池中的水，立刻就要被鲜血染红了。是谁的血？<p><p>

陆小凤没有把握能确定，他绝不能再让西门吹雪死在这个人手里。<p><p>

他一定要想法子拦阻这一战。<p><p>

木道人已穿过广阔的院子，走出了道观的大门，陆小凤立刻也赶出去。<p><p>

道观外佳木葱茏，春草已深，草木丛中，仿佛有双发亮的眼睛。<p><p>

陆小凤的心一跳，一个穿着白麻孝服的人，忽然从草木丛中蹿出来，手里提着出了鞘的剑，一剑向木真人心口刺了过去。<p><p>

木真人的手握着剑柄，本来很容易就可以拔剑击败这刺客，很容易就可以要她死在剑下。<p><p>

但是也不知为什么，他的剑竟没有拔出来。<p><p>

看见这穿着白麻孝服的女人，他竟似忽然被惊震。<p><p>

就在这一刹那间，这白衣女子的剑，已毒蛇般刺入他的心。<p><p>

他还没有倒下，还在吃惊地看着她，好像还不相信这是真的。<p><p>

他脸上的表情不仅是惊讶，还带着种无法形容的悲哀和痛苦。<p><p>

“你……你杀了我？”<p><p>

“你杀了我父亲，我当然要杀你！”<p><p>

“你父亲？”<p><p>

“我父亲就是死在你剑下的老刀把子。”<p><p>

木真人的脸突然扭曲，这句话就像是一根钉，又刺在他心上，甚至比那致命的一剑还锋利。<p><p>

他脸上忽然露出种无法形容的恐惧。那绝不是死的恐惧。<p><p>

他恐惧，只因为天地间所有不可思议、不可解释的事，在这一瞬间忽然全都有了答案，所有他本来绝不相信的事，在这一瞬间，都已令他不能不信。<p><p>

他忽然叹了口气，喃喃道：“很好，很好……”<p><p>

这就是他最后说出的四个字。<p><p>

然后他就倒了下去。<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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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看着那柄剑刺入他心脏，也看着他倒下去，只觉得全身冰冷，脸上也露出种无法形容的恐惧。<p><p>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p><p>

冥冥中竟仿佛真的有种神秘的力量，在主宰着人类的命运，绝没有任何一个应该受惩罚的人，能逃过“它”的制裁。<p><p>

这种力量虽然是看不见、摸不到的，但是每个人都随时感觉到“它”的存在。<p><p>

木道人的恐惧，就因为已经感觉到“它”的存在。<p><p>

现在陆小凤也已感觉到，只觉得满心敬畏，几乎忍不住要跪下去，跪在这黑暗的穹苍下。<p><p>

别的人也都被惊震，过了很久之后，才有武当子弟冲过去围住那白衣刺客。<p><p>

她立刻大喝：“你们退下去，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会解决。”<p><p>

她苍白的脸在夜色中看来显得无比美丽庄严，就像是复仇的女神：“我叫叶雪，我就是老刀把子的女儿，若有人认为我不该替父亲报仇的，尽管过来杀了我！”<p><p>

她忽然撕开衣襟，露出晶莹洁白的胸膛。<p><p>

可是没有人过去动手。每个人都似已被她那种神圣庄严的美丽所震慑，尤其是陆小凤。<p><p>

只有他才知道她真正的父亲是谁，因为——<p><p>

“木道人才是老刀把子。”<p><p>

他不能说，不忍说，也不愿说——何况，他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p><p>

这结果本是木道人自己造成的，现在他已自食恶果，他的计划虽周密，却想不到还有张更密的天网在等着他。<p><p>

“我本来已该死在沼泽里，可是我没有死。”<p><p>

她是个猎豹的女人，她远比任何人都能忍耐痛苦和危难，她早已学会等待，所以才能等到最好的机会出手。<p><p>

“我没有死，只因为老天要留着我来复仇。”她的声音冷静而镇定，“现在我心愿已了，我不会等你们来动手的，因为……”<p><p>

直到现在，她才去看陆小凤，眼睛里带着种谁都无法解释的表情，既不是悲伤，也没有痛苦，可是无论谁看见她这种表情，心都会碎的。<p><p>

陆小凤的心已碎了。<p><p>

她却昂起头，能再看他一眼，仿佛就已是她最后的心愿。<p><p>